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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孟易觉皱着眉头:
“别说这些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做好自己能做的。情况怎么样?”
“啊,情况……!”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季星成这才从发呆状态之中回归,手忙脚乱地将册子一页页翻过去。
接着便是无聊而又日常的军队布防汇报、后勤输送情况汇报……诸如此类的东西一堆堆地往孟易觉的脑子里钻。
……头,更疼了。
孟易觉连忙伸手,叫停季星成认真的朗读。
“师傅,别念了师傅,你就下个结论吧。”
季星成从纸页间抬头,忧心忡忡:
“结论就是,我们现在完全无法和修仙界对抗。”
“什么啊……这不是和之前一样的结论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是清楚的。步思帷之所以能在位这么久,单纯就是凭借她一人当万军的个人实力,她手上的那些军队……她不用那些残暴的魔族,但那些魔族往往才是战场上的主力军,所以军队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季星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如果步思帷能出战的话,事情可能还……”
“不可能。”
建议的话语被直接打断。
打断他的那人语气冷淡:
“你知道步思帷现在是一个什么状况,她不可能上战场。”
大殿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去的无数天内,他们讨论过无数次这个问题,最终都以这样的尴尬作为结尾。
步思帷,这场仗中最重要的人物,曾在十几年前修仙界的围攻中活下来,带着一身深刻见骨的伤口和刺鼻血腥气息回到魔界的人。
魔界之所以能有底气和修仙界开战,从来不是因为团结,而仅仅是因为一个人——
步思帷。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不过百岁就有那样的实力,明明她以前在修仙界之中时,并不出彩,就连付询对她的评价,也不过是一句“勤奋有余,天赋不足”罢了,但是入魔之后,她却出乎意料的……让所有人都震惊于那凌厉果断的剑刃。
拿着一把并不锋利,甚至像是初学者用的剑,魔尊便敢扣上修仙界第一大宗的门,并且在大闹了一通之后全身而退。
这种事情无论放在何处,都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良久,就在季星成觉得这一次的对话又要以沉默和沮丧结尾了的时候,孟易觉终于有了动作。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她嘴中发出。
无情道低下了头:
“……如果,如果真的没办法了的话,我会考虑……”
大殿内还是那般寂静。
季星成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感到欣喜,一层厚重的悲伤覆盖在两人头顶之上。
“我……对不起。”
季星成张了张嘴,但最终也只能吐出无力而苍白的话语。
当时因为怯懦的怒火而抛下步思帷而去的人是他,今天几乎是提出了想要牺牲步思帷的法子的人,也是他。
难道他会不清楚,步思帷不能够上战场吗?
不,恰恰相反,他再清楚不过了,但实在是现在的情形……
……他本可以用这种借口催眠自己的,就像百年来他无数次深夜里做的一样,但是现在不行。
在孟易觉的面前,这些想法全都……肮脏得可怕。
同高位之上的人一样,高大的男人将头沉得低低的,眼睛中只剩下了大殿冰冷而坚硬的石砖。
“不用道歉,在当前的情况来看,或许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而且……或许,我们有办法可以让步思帷恢復理智。”
孟易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的虎口,若有所思。
“真的吗?!”
阶下背着奇怪巨剑的修仙者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只是说有可能罢了。”
没错,经过孟易觉这几日日复一日地观察,她的确发现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星倾确实能够抚慰步思帷的灵魂,特别是在步思帷使用它的时候。
看来步思帷之所以能在这百年之中保持清醒,不仅仅是因为梁旅落留下的那一池善魂集合,更是因为在她灵魂之中漂浮着的这把——天外玄铁。
也不知道是所有的天外玄铁都有这功效,还是因为宇宙意识给它加了料。
但是让人苦恼的是,这种功效是稳定而缓慢的,也就是说,星倾不能一下子就让步思帷已经变成了血红的灵魂变回原来的颜色,最多能极细微地改变一点,如果想让步思帷不再受疯狂影响的话,孟易觉往好了预估一下都至少需要几百年,那还是那几百年间步思帷都安安分分平静生活的情况下。
而且,在血战中,星倾是否能发挥稳定步思帷灵魂的这一功效,孟易觉还未曾得知,她不能……至少现在,她不能让步思帷担这么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