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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您适才还说手上痒呢。”

沈婳紧紧抿着唇。

倚翠安抚住沈婳,这才上前一步。

“一个骗子却也值得你们这般维护。实在可笑。”

“先是聚朝阁,后是一风堂,我倒想问问,下一处你准备跪哪儿?提前告知一声,莫再度碰见让我们娘子心堵而生不快。”

说着,她站直身子,言明立场。

“我们娘子让她还,莫说一个铜板,便是块石头,她也得足斤足两的吐出来。”

此言一出,周边安静了下来。很快响起窃窃私语。

“一锭金子?竟如此阔绰?若是这般,她怎不急着回去葬母?”

“听着不似作假。”

秀儿眸光闪躲,暗叫不好。

沈婳幽幽:“我那锭金子莫说葬母了,你葬了自己都还有余钱。”

豆大的汗珠从额间往下滚落。眼看谎话即将被揭穿秀儿当即抓住放钱的纸箱,撒腿就要溜。却被成贵一把拦住。

人群见状,还有什么是不明的。口锋跟着一转。

“天子脚下,怎么什么人都有?”

“这般咒自个儿,为了银子可真豁得出去。”

秀儿僵硬着脸:“娘子,我还我还。”

沈婳趾高气扬。

“不行!”

“让你还你没还,现在求我,我也不要了!”

秀儿飙泪:……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魔鬼。

沈婳正想着怎么折磨她,肩就被人从后拍了一下。

她不耐转身,对上一张严肃的脸。对方一身藏青色棉衣,发仅用一根簪子盘着。

穿的很随意,却胜在干净。

“沈婳?”

尤箐将眼前的人和记忆里半点受不得气的女娘对上,面上没有半点笑意。

“你怎么来盛京了?”

沈婳愣了愣。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尤箐认出。也不怪她如此,毕竟,上次见尤箐还是七年前,当时,她不过九岁。

尤箐好似没怎么变。

可再见她,沈婳却觉得什么都变了。

盛气凌人作天作地的沈婳仿若泄了气般。

一时间,她眼里有惊喜有不甘,还有丝丝缕缕不愿碰见尤箐的复杂。

她的唇张张合合,到最后也蹦不出一个字来。就连高高仰着的头也耷拉了下来。

尤箐不怒自威的扫视一圈。这边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

“跟我过来。”

沈婳小声道:“我不。”

尤箐定定看着他:“你再说一次?”

沈婳心颤了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凝珠和成贵面面相觑,倒是难得见这样的娘子。

她们不识尤箐,可倚翠认识。她不放心的看向沈婳,到底不安。

尤箐听着后面的脚步声。紧蹙的眉仿若连成一条线。她很冷淡:“来盛京怎么不曾联系我?”

沈婳闷声:“不想见。”

“多年没见,倒是会犟嘴了。”

“三年前我阿娘阿兄死了,你嫌我们沈家一身铜臭气没来吊唁,我就不能恨你不近人情?”

尤箐没说话了。

两人再无话,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压抑不通畅。

沈婳扯着帕子,走了好长一段路,脚步跟着虚浮。最是娇滴滴的女娘却硬撑着,难得有骨气的没抱怨一句。也不知和谁较劲。

直到,她跟着来到乱轰轰的摊位前。

尤箐在挑选青菜。

沈婳见状。拒绝的相当直接。

“我是不会去你家用饭的。且死了这条心。你同我阿娘的恩怨,是上一辈的恩怨,待你死了,她自会同你慢慢清算。”

“至于你和我的。”

沈婳无情嘲笑:“我才不原谅你。此生绝不会。”

尤箐的手一抖。

她不曾回头看沈婳一眼。

“我没想请你。自家吃的。”

“我此番出门,便是买菜,见你是意外,自然得紧着自己的事。”

沈婳绷着一张脸,冷笑一声,当即就要离开。

“站住!”

尤箐呵斥。

“见着长辈不曾请安,谁教你的规矩?”

沈婳对上她的眼。

她说的很轻,仿若风一吹就碎。

“我没长辈了。”

这么多年,还是急性子

尤箐挎着竹篮的手一紧,很快又松开。

沈婳没看尤箐一眼,几近冷漠的动了动唇。

“阿娘去后,就没人教我规矩了。不过七年前除了阿娘,还有一人教我处世之道,她耐心体贴,将我当半个女儿,可也薄情寡义,甩头就走毫不留恋。”

尤箐闻言,面上没有半点情绪。

如此剜心之言,好似不曾伤她分毫。

她再淡定不过的将白菜放入竹篮,又付了银钱,转身去下个摊位买鸡蛋,路过沈婳时。

她说:“你若执意离开,我绝不阻,这些年过去,你对我生分,我又何尝不是。若想叙旧,前头有间茶舍。”

她真的好嚣张!

“娘子还走吗?”倚翠小声问。

沈婳被激的改了主意:“走?为何要走?”

“背信弃义的人就在眼前,我倒要亲眼看看她有什么底气在我面前一叙。”

沈婳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尤箐。

尤箐买了鸡蛋又去买猪肉。

沈婳的手都在颤,她转头对倚翠道:“你看看,你看看,她是故意的!”

倚翠半垂下脑袋,不曾多言。

“这么会买,怎么不将这条街都买回去。”

沈婳口吻恶劣:“是了,她一身棉衣都要洗的发白了,哪里有钱。”

沈婳似在低语,却故意加大音量让尤箐听见。

然,尤箐并无反应。就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茶舍不大,甚至简陋。

沈婳派头十足,等着倚翠将凳子擦拭干净,这才缓缓入座。她看了眼桌上的茶水点心。了,毫无特色,甚至她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提尝了。

尤箐见她不吃。反倒取出帕子将点心包了起来。屋里的茶水和点心都是付了银子的。

既不吃,她得带走。

沈婳嗤笑:“真是小家子气。”

“你现在可真落魄。”

尤箐拢眉,念起街上一幕,眸色沉沉语气严肃,听不出半点关怀,更不见半点亲近:“盛京不似丰州,天子脚下权贵遍地,收收你那脾气,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能被剥的骨头都不剩。惹了祸没人救你。”

沈婳眨了眨眼。

当年,沈淳氏总是为了绣坊的事前前后后的忙,沈雉上了学堂后陪沈婳的时间也少了,尤箐陪沈婳最长。

她绣花时总是让沈婳在边上坐下。一边绣一边教。

“齐针分为直缠,横缠,斜缠,排列起落不可重叠。横缠时边缘整齐。瞧,绣线松紧得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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