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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孟易觉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讽笑, 随处找了个大树裸/露出来的树根, 就那么悠悠然地坐下了。
“见你一面属实困难。”
“虽然我常会入他人之梦,但是能见到我的人还是寥寥可数的, 更别提像你这样为了与我对话而入梦的人。”
“照你这么说, 我还真是被世界给宠爱了?”
不知为何, 孟易觉所吐出的话语中带着他人所听不懂的意味, 像是讽刺,又像是自嘲。
巨鸟笑了:
“如果你自己真的能这么认为的话, 倒也不错。”
明明是在梦中,可此时的孟易觉却没有半分迷蒙。
她的眼睛骤然变得锐利:
“我记得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我讨厌别人窥探一些他们不应该窥探的东西。”
孟易觉,一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 尤其是……注重她心里的那块地方, 太长时间的伪装让她惧怕被发现, 就算是面对自己想要敞开心胸的人, 她也无法坦率地展现出一切,只能等待对方一点点来发掘她。
所以,在面对那些窥探她心灵的言论时, 她往往会有些……恼羞成怒。
“呵呵,对不起,请不要在意, 这只是世界意识的‘职业病’罢了。那么,你这次找我,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你费那么大功夫把千乘珠从善魂集合里面带出来,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和我建立联系,总不可能是仅仅为了和我叙叙旧吧?”
梦境中的灵光显现,巍峨的鸟兽瞬间变作了脸上蒙着云雾的窈窕女人,仿照孟易觉的姿势,随意地依靠在了粗壮的树干之上。
拥有千乘珠的人,可以连接上千乘珠原本的主人——木神,或者说是,世界意识。这原本只是孟易觉的猜想,她只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才将灵力探进早就已经变得灰扑扑、起不到一丝作用的千乘珠内部查看,没想到猜想竟然真的成真了。
她现在和世界意识,正在梦境之中对话。
“步思帷现在这个状态,该怎样才能恢復。”
孟易觉没有一点拖沓,单刀直入了主题。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吗?”
世界意识将手指放在下巴上,不顾云雾沾染了手指,硬是要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如果我告诉你,没有办法的话,你又会怎么做呢?”
“没有办法……是真话还是假话。”
“老实说,步思帷这个问题是深入灵魂的,能够一下子治疗好灵魂的灵丹妙药是不存在的,这点你应该能认识到。”
“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说这些丧气话真的好吗?”
修仙者的眼睛眯了起来,语气中的嘲讽不自觉就带起来了:
“更何况……她不还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希望吗?”
“她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希望?”
世界意识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然后突然笑了出来:
“你开始承认步思帷和梁旅落是相像的了?”
她还记得上次见面时,孟易觉还在不断地说,步思帷和梁旅落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可她们同样被礼法所束缚、被血脉相连之人所背叛、被不具形体之物变作行尸走肉、被绝望拖入魔道,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孟易觉会觉得她们二人毫不相像呢?
“境遇相似,不代表心会一样。”
孟易觉冷冷地抛下了这样一句话,全盘否定了世界意识。
“现在讨论步思帷和梁旅落是否相似一点也不重要,我现在想要知道的,仅仅只有,怎么让她活下来。”
如果再放任步思帷这样痛苦下去,即使天天锁着她,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她迟早会……更何况,孟易觉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她那副样子了。
梦境好像有能够放大情绪的能力,愧疚和愤怒一齐涌上来,搅得孟易觉整个心境混乱不堪。
“杀死一个人,就要承担一个人人生的重量,步思帷的灵魂早就不堪重负了,更何况,她还一直沉迷于用善魂集合去缓解这种痛苦。”
世界意识从树干上跳下来,走到孟易觉的面前:
“经常使用善魂集合,会让她的灵魂变得更加脆弱,在这种情况下,再被剑祖所製作的恶魂集合所侵蚀到的话……情况自然是不容乐观的。”
“善魂集合?”
孟易觉的眉毛皱起:
“你是说那一池像血一样的东西?”
她自然不会错过刚刚世界意识所提到的“在善魂集合中取出的千乘珠”。
老实说,她第一次见那玩意的时候,就觉得那玩意邪门得很,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她才不会强忍着恶心探索那一池东西。
虽然看着如同剔透的血液,但怎么看,怎么让人生厌,她现在陪着步思帷在那旁边睡觉都要把头背过去睡,不然一睁眼就看见那一池玩意,她真怕自己会直接恶心到吐出来。
世界意识点了点头:
“那是梁旅落从澄澈的灵魂中提取出来的物质,原本是要用来做成‘宛采’的身体的。”
“怪不得……”
孟易觉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剑祖的恶魂集合也是同一个概念,现在你可以理解了吧,为什么步思帷沾上那东西以后反应就会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