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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的夜晚, 她站在白茫茫一片的天地中偷窥那一方世界,她看到了她的欢笑,看到了她随意的言语,看到了她屋中橘黄色的灯光。
她嫉妒她。
荒芜的沙漠,她站在谁也没有人注意到的阴影里,她看到了她的坦然,看到了她眼睛里闪烁着的,对他人爱意毫不避讳的模样,看到了她的决断。
她嫉妒她。
她们明明都是无情道,却又如此不同。
她嫉妒她。
无论在什么时候,世界好像格外偏爱她,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自己不需要什么,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层的渴望,知道应该舍弃些什么去达成那些渴望。
她嫉妒她。
她一直嫉妒她。
但她同时又……
“孟易觉,”
焦炭的声带已经损毁,黑色的灵力在空中颤抖着发出了怪模怪样的腔调。
“是你做的,对不对?”
千乘珠上满满都是孟易觉的烙印,如此熟悉灵魂的梁旅落又怎么会不明白?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千乘珠,孟易觉又怎么会这么快找到她?
她不过是拥有了千乘珠几个小时,就已经比梁旅落几个月的研究还要有用。
不只是命运,就连神明也更偏爱于她。
“宛采不可能復活。”
那人的嘴唇里吐出冰冷的话语。
“……你知道她,是吞海告诉你的吗?”
黑色的灵力慢慢地攀爬到洞穴内壁之上,像是恐惧的阴影在蔓延。
孟易觉不可能逃,她从来逃不掉,她只能面对。
“我进过你的房间,有些地方写了这个名字。”
孟易觉很坦诚,是梁旅落不想要的坦诚。
一息尚存的焦炭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座雕像,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但孟易觉知道,如果她敢趁现在动一下,那她保准会被周围那虎视眈眈的黑色灵力给夺去生命。
“……孟易觉。”
魔尊终于开口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孟易觉耸了耸肩:
“我只是让它发挥了它原本的作用而已。”
“……原本的作用,是什么?”
“反正你……大概也看不到了吧。”
在潮湿、阴暗的地穴之中,什么改变也无法看到。
但在外面的世界,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春天,到来了。
冰雪消融,露出湿润的黑土;沙漠流失,枯树发出新芽;灰烬消失,暗无天日的魔界又一次迎来了蒙蒙的天光……被存储于荒芜之地的千乘珠,其本来的作用就是改变这个世界荒芜的角落,孟易觉只不过是让它……发挥了它应该发挥的效用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刻的沉默过后,血泪又一次流淌而出。
“真傲慢啊、真傲慢啊、真傲慢啊、真傲慢啊、真傲慢啊……!”
黑色的灵力涌了过来,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可转眼便被淡蓝色光芒给覆盖掉。
“疯子。”
孟易觉站在原地,视线冷淡地扫过地上那团扭曲着的黑暗。
对方的血泪从原本应该是她眼睛的地方流出来,沾染了刚刚迎来春天的土壤。
“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原本已经被雷劈到崩解的黑色剑刃在灵力的强硬命令下又一次飞翔了起来,绝望地朝着孟易觉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啧!”
无论再怎么样,孟易觉都不过只是疏于身体锻炼的无情道,就算是遇上已经被雷劈成了这副模样的梁旅落依然非常吃力,再加上地穴之中场地狭小,就连那一池血液也是具有腐蚀性的,让孟易觉根本躲无可躲。
一个不察,脸颊旁便被划出一道流血的口子,黑色的灵力争先恐后地从那道口子中钻了进去,孟易觉这才体会到了吞海一直所承受着的痛苦,不自禁痛呼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没用!太没用了!剑祖!你现在只能培养出这种东西了吗!就连一隻妖兽也比不上!”
“嘁!”
孟易觉又重重地咂了一声,集中精力想着逃跑的方法。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一把后背露出来就肯定会被梁旅落逮着弱点,可是不逃的话……不逃的话这在天雷轰击之下摇摇欲坠的洞穴一看就很危险,到时候还怎么回去见步思帷……
就连淡蓝色的灵力都烦躁了半分,一下子把刚刚扑过来的黑色灵力给抽到了爆炸。
虽然是修仙者,但她可没有自信在这个家伙死缠烂打的情况下从这个可能会变成活埋坑的地方滚出去啊。
所以眼下这情况,除了卯足了劲的打,好像也的确没有别的什么比较好的方法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声鹰啼蓦地传进她脑海之中。
孟易觉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同当时的吞海一样凌厉的闪电就这么带着这声鹰啼劈了下来,连看也没有看孟易觉一眼,便与那些黑色的灵力缠斗了起来。
“梁旅落!”
“啊……你是……宛采捡的那隻小鸟……”
鹰隼的眼中闪着熊熊的恨意。
它的身躯好似正在燃烧着一般,那些代表着它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伤痕全都在这种光芒之中掩盖了起来,就好像它的羽毛从未被折断过、它的血肉从未被撕扯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