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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如今当之无愧的最强者,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思齐宗的老祖,出现在尘世上的时间也太多了吧……”
“你变了很多。”
身后的阴影无情地打断了她口中滔滔不绝的褒奖。
“是吗?”
梁旅落笑了下:
“看来剑祖自以为对我很了解呢?”
阴影静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
“毕竟你我二人有缘。”
“有缘?怕是孽缘吧,我可从来不想见到你。”
魔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冷淡,眉心之间隐隐冒出黑气:
“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盯着我一个人,每次我一有什么事你就出关了,怎么?我就这么招你喜欢?”
阴影没有说话,只有手中的剑仍旧坚定地架在魔族的脖子上,虽然就连一分毫也不敢挪动,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把铁器不过是虚张声势。
“算了,我们就别说这么不开心的话题了吧,”
最终梁旅落还是自己开口道:
“剑祖大人这次来,是想做些什么?”
“回到你的魔界去。”
剑祖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连这句话,也比他的剑要冰冷的多。
很明显,这没能威慑到梁旅落。
她脸上挂着笑,慢慢地在剑刃的威胁中转过身来,面朝着那扇阴影。
不敢见她的人躲在那扇阴影之中。
她嘴角的弧度被勾得更大,开口道:
“剑祖大人,您的剑,钝了很多啊,我记得,一百多年前,当您把我母亲的首级毫不犹豫地斩下来的时候,可不是这般的模样啊。”
她还记得那天,那颗头颅,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咕噜咕噜地就滚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她在遇见宛采之前,夜夜的噩梦。
如果
“果然没有……”
翻开了在场的最后一具尸体后, 孟易觉自言自语道。
她的感觉没有错,在场的所有尸体中,无论是被她所杀的, 还是被支援团的弟子所杀的, 没有一个人, 是程沉和明晨。
这也就说明,很有可能, 程沉和明晨逃过了这一场人祸。
程沉倒还好说, 修为高, 又没有什么道德感, 想明白是魔尊的手笔以后该逃就逃了,但是明晨……孟易觉明明在梁旅落所放出的投影中见过她, 那时她端着长枪,绝望地便迎了上去。
那样的她又怎么可能, 在那些弟子将方舟上的老弱妇孺全都屠杀殆尽之前就逃走呢?虽说凭借她的修为,她的确有这个能力, 但对于明晨这样一个将责任看得极重的家主来说, 这种独自一人逃生的情况, 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才对……
孟易觉站起身来, 没有再管脚旁那具被灼烧得面目残缺的尸体。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中原与北境的交界之处,也就是当时的方舟陨落之处, 修仙界的援兵,就是在这里,发现她亲手扭断了一个支援团弟子的脖子。
正是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送孟易觉上了审判所。
然而当思齐宗的剑祖出面保释了孟易觉以后,一切愤怒的、呼唤正义与道义的声音却又全都归于寂静, 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现在,在几天前还被他们誉为“无情无爱无仁无义”的冷血之人不仅不用被追究任何责任,而且还能够在她曾经扭断过无数人脖子的土地上行走,而这仅仅是因为那位剑祖的一句话。
这个事实着实引人发笑。
孟易觉走着,隻觉得嘴角不自觉就要扬起来了。
此次出行,她没告知任何人,就连吞海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其一是,这地方靠近魔族正在活动的区域,在上一次的战役中,魔尊对孟易觉的兴趣可见一斑,如果孟易觉提出要前往这里的话,一定会遭到大部分人的反对。
其二则在于,如若被多心之人听到点消息,有关她只在仅仅几天后便前往魔族活动的区域,那不要说她的声誉会进一步被诋毁,就连天玄联盟,也会对她孟易觉更起疑心,万一给人抓到把柄,落实了原先那个莫须有的“入魔”猜测,可就不好了。别说是她,就连吞海、步思帷、季星成等人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虽然孤身一人前往梁旅落魔爪可及之地着实危险,但她还是孤零零地一个人来了。
因为她必须要让自己心中的疑问得到解决,那就是:明晨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那她如今身在何方?
此时,孟易觉正一边走着,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指向清晰的地图。
上次她来的时候,不过是坐在吞海的背上一闪而过,根本没空弄清楚这里的地图,再加上飞行靶子太大了,碰上魔族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所以从天空中观察地形分布这个方法也被否决。
现在她只能费力地分辨东南西北,并且尝试代入明晨的想法,搞清楚对方最可能往哪儿逃了。
如果她要逃难的话……
从来没有做过追踪任务的修仙者皱起眉头,很少见地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