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页
谁让师尊总就是想不明白?
她太过传统,不明白传统的修炼方式根本就没有办法让无情道真正成为一个无情道。
能够同她一样,能够理解她的人,永远都隻有孟易觉一个,与她同样,离经叛道的无情道。
想到这一点,程沉的唇角弧度勾的更大。
在观察了孟易觉以后,她才知道了自己的道中到底缺少了什么。
她本以为无情道当以自身为唯一的杆秤,一切以自身为先,但没想到以前的她就算认为自己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但却仍旧被世俗所捆缚。
就好像她五年前几叩孟易觉的门那时候一样,守着完全无用的世俗眼光和仁义礼智,而孟易觉,就完全不会。
如果能像孟易觉一样,肆意洒脱,那她一定不会为道心所烦扰,不,不对,孟易觉还不够,她总是心口不一,她也耽溺于情爱,她也是可怜的无情道。
她的那个师姐,也如同最后赶自己出宗门的那个男人一样可怜,他们拥有相似的眼神。
当师尊道心破碎,绝望之下自刎后,程沉最后见到的就是那个男人。
红着个眼眶,浑身颤抖,眼睛里面全是愧悔与愤怒,看见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他要想杀死她很简单,对于摘星层的他来说,隻需一弹指就足够了,但最终他还是隻挥了挥袖,让她别再回来。
太过软弱。
无论是师尊,还是那个一直将自己当作女儿来照料的男人,都是。
从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程沉对这种生活方式感到怜悯。
是而她现在眼中也含着半分怜悯,开口道:
“你不会的。”
语气从容自在的好像不是孟易觉抓着她的衣领,而是她在抓着孟易觉的衣领。
“你下不了手。”
这种就连她也能看出来的东西,孟易觉应该也早就知道了。
她的本性决定了,她没法凭借一时的愤怒对程沉下手。
孟易觉就像一隻张牙舞爪的小猫,看着凶狠,可实际上呢?
程沉唇角上的笑就没有停止过
她足够懂孟易觉,甚至比爱她的人还要更懂一点。
她还想继续观察孟易觉,继续知道她的道心是什么模样的。
有句话真的没说错,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她现在可是真真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如果将孟易觉逼得这种地步,孟易觉会怎么做呢?她的道心为什么这么牢固呢?耽溺于情爱,她又为什么没被情爱所打倒呢?
程沉想知道这些。
程沉想知道,孟易觉作为无情道,到底有多特殊,而她,又应该怎么样,像孟易觉一样特殊。
“……你说的对。”
良久,孟易觉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喉头滑动: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揍你。”
很少用过的拳头被紧紧攥了出来,孟易觉举起拳头,淡蓝色的灵力在上面汇聚,然后……
重重挥下。
——
“你干什么去了?”
吞海嗅了嗅,空气中带着一股新鲜的血腥气。
“什么也没干。”
孟易觉用纱布将手上受伤的部分裹得紧紧的。
作为忽视身体锻炼的修仙者,她一向很脆弱,所以她尽量都会避免身体力行,让灵力代替她操纵一切。
吞海知道孟易觉这是结束话题的意思,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毕竟孟易觉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吞海也没有办法管到她。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在监视梁旅落吗?”
说到这件事,巨大的白虎瞬间严肃了起来:
“有个很不好的情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孟易觉显得很是暴躁,把大妖都给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难道战场养人?
它不记得以前孟易觉有这么暴躁啊?
“下一次,梁旅落好像要,亲自攻城……”
“你说,梁旅落……要亲自攻城?”
孟易觉的眉毛皱了起来。
“……梁旅落知道你在监视她吗?”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像她现在那种性格,就算知道我在监视她,应该也不会多加在意,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不定是障眼法……”
孟易觉嘟囔道,在室内走来走去,一副焦灼的样子。
“你是报丧鸟吗,每次一来就是这种鬼情报!”
少女双手抱住脑袋,索性将怒气全都发到屋正中央的白虎身上。
而白虎则是以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我的工作不就是这个?”
“你什么时候能跟我播报一下,魔尊由于不明原因暴毙了这样的情报。”
“我觉得就普遍意义而言,你这个想象根本不可能成立,你现在还不如想一下该怎么做。”
“我在想!!!”
孟易觉吼道。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孟易觉现在隻感觉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把什么程沉、什么梁旅落都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