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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总是要将自己对幸福的定义强加给其他人。
孟易觉时常这样感到自我厌恶,因为这让她感觉到,其实她,与付询和步云天无异。
因为,付询和步云天,不也是在自顾自地为步思帷决定着“幸福”吗?她孟易觉,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孟易觉勾起唇角。
春天……就要到来了吗?
报丧鸟
当孟易觉飞下城墙的时候, 她看到有人正在等她。
程沉。
仍旧挂着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令人生厌。
孟易觉索性无视了她,该怎走怎走。
谁知道这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的女人竟然直接不要脸地跟了上来, 还试图同她搭话:
“你这个灵力印记是怎么做的?很精确, 也很持久, 我尝试了很久,也没办法做到这么有效。”
孟易觉没有理她, 倒不如说这三个月间她都没有理她。
“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她不想说话。
“你现在这么沉默了吗?”
隻有对着她的时候这么沉默。
“你很讨厌我吗?”
的确。
“你不喜欢你那个师姐了吗?”
孟易觉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扭过头来, 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厌烦。
但程沉却没有理会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回话, 反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很在意这个话题吗?”
孟易觉翻了个白眼, 压抑住想要给她一拳的衝动,转身就想继续走。
程沉连忙赶了上来:
“诶, 别走啊,我隻是看你和上面那位聊的这么开心, 不自觉想到了而已,毕竟我记得你俩以前可是好的如胶似漆的, 当时她看我那个眼神, 啧啧, 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孟易觉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她的眉心微微蹙起。
步思帷……?从那个时候起?如果是五年前的她, 肯定会觉得程沉是在瞎扯,纯粹心理作用加成,步思帷怎么可能跟她说的一样露出那种眼神……但是现在……她不得不开始推测, 步思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不管是谁,在看过了她站在擂台上对垒自己的恩师时的模样后,都会有这样的疑问: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变成那样的?
如果按照程沉说的,五年前她就已经有了偏执的现象显现, 那么现在,这种症状……
孟易觉突然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她隻得讽刺地回向程沉:
“五年前的东西你倒记得清楚。”
“诶?”
程沉笑了:
“你要是见过这种眼神的话,也会无法忘怀的吧,那可是可怕的紧呢,就连我,也打心底里觉得害怕呢,谁能想到,一直都被传是个光风霁月人物的乖乖女,私底下竟然是那种感觉的。”
“啊,你现在的表情好糟糕,你生气了吗?”
这个人还是这样,无论是以前冷若冰霜的模样,还是现在乐乐呵呵的样子,都改变不了她口无遮拦的事实。
孟易觉怒极反笑:
“我本来以为你变了,变得更讨人厌了,现在我发现你好像没有变。”
“因为你已经没办法变得更讨人厌了。”
猛地一拳挥到程沉的脸上,力度之大,直将她打倒在地。
“嗯?”
程沉摸了摸自己的鼻下,有鲜红的血液正沾在她的手指上。
“你果然生气了?”
她笑着,抬起头来看孟易觉,看不出一点愤怒的样子,反倒是打人的孟易觉显得更加愤怒。
孟易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隻是表情不虞地俯视着她:
“你就这么喜欢随意评价他人吗。”
她伸手揪起程沉的领子,将她拽得更近一些:
“你要是觉得我对步思帷抱有不一样的感情的话,为什么没有想过我会对你动手,毕竟这里可不是在中原,你也早就不是那个被人护着的无情道天才了,如果我想杀你,你根本就没有一点抵抗之力。”
听见这近似于威胁的话,程沉不仅没有害怕,反倒低低地笑了起来。
的确,现在的她是个“弃子”,同往日完全不一样了。
纱维谷这种遗世独立的宗派本不用出人手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他们是那个德行,但是这次他们偏偏就“良心发现”了一回,把程沉给交了出来。
这其中,怎么可能无人作梗呢?
说起这件事,程沉唯一能想到的便隻有四个字:情爱误人。
她的师尊沉浸于情爱之中而不自知,她不过是提点了两句便让她道心紊乱、无以为继。
她到现在还记得师尊红着眼睛掐着她的脖子时那副丑陋的样子,什么叫“如果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怜的无情道隻会欺骗自己,其实自己早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她隻是将这个事实点出来而已,就算没有她,这一切也都还是会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