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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易觉闭上眼睛,耳边是两人好似有礼的客套来回。
就好像一场闹剧正在酝酿一般。
暗锋
方舟本就是仙家物具, 其速度自然非一般旱水行舟可比拟的,自那场闹剧之后不过仅仅几日,便如飞一般行到了玄天派的属地。
相较于思齐宗的融于山林, 玄天派很明显要更加大气磅礴。
大殿建得极高极大, 覆压三百余里, 隔离天日,勾檐斗角处尽是肃立凝眸的公正之兽, 其眼居高临下俯视着每一个大殿前的生灵, 带着显而易见的傲慢与威慑。
孟易觉一行人正走着, 只见前头领路的童子略一俯身, 恭敬道:
“诸位还请在此稍等,待弟子通传宗主之后再引各位贵客谒见。”
听见这话, 不光是心性较为浮躁的苏世鸣等弟子,就连领头的长老都皱起了眉头。
剑道是以速度为优势的道, 而他们思齐宗却以一种慢慢悠悠的速度跟在童子身后走,本就是给足了玄正派面子, 却未曾想到, 这自古以来便眼红思齐宗天下第一大宗名号的玄天派今日竟如此放肆, 竟敢叫他们思齐宗一行十几号人都干巴巴守在他这殿门外传唤!
莫不是真欺负他思齐宗没人了?!
长老的眼光晦暗不明, 当即便要发作,却被人抢了先。
“大胆童子!”
一声怒喝突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随着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那声音的主人也就此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身穿紫金衣,项带长生锁,腰垂白玉佩, 好一个俊雅的公子。
那人怒气衝衝地从大殿内出来,对童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可知他们是何人, 怎敢对贵客如此无礼!岂不失了我玄天派大宗风范!”
很明显,年轻男人的出现打断了思齐宗一行人本酝酿着要发作的怒气。
眼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伍知的眼中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满意之色,但面上还是故作愤怒地斥责道:
“如此不知礼数!怎可担得起我玄天派的名号,去!自领四十大板!”
那童子听见这话,脸色瞬间白得如刷了一层漆一般,慌里慌张颤抖着,几近要滚下泪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思齐宗长老也不好再置身事外了,开口道:
“他年岁尚幼,还望公子怜其稚嫩,饶他一回吧。”
听到了预料之中的话,伍知一双狭长的眼中伪造的阴霾稍散,勉为其难地说道:
“幸而你今天遇上宅心仁厚的仙长么污贰尔齐伍耳巴一大人,常怀慈悲之心,即使一隻蚂蚁也不愿踩死,不然我今日非得叫你受些皮肉之苦,这才能让你真正理解我玄天派之法令严明!”
言罢,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冷哼,宽袍一挥:
“下去吧!”
直待到那弟子害怕地颤抖着行过一礼,且跌跌撞撞地退下之后,男人才换上一张温润有礼的面庞,对着长老愈发不好看的面色行礼道:
“晚辈伍知,自知来迟,还望长老宽恕。”
行李的动作恰到好处,正应了翩翩君子之说,完全没有刚刚训斥人时那般气焰旺盛的模样,叫人看着便觉得这是一谦虚知礼的后辈。
长老铁青着脸,什么也没说,隻草草拱了拱手,算是回应。
而跟在长老身边的苏世鸣脸上便更不好看了,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似的,显出一派辛辣来。
他眉宇中藏着复杂的嫉妒与愤怒,张口要说话,却被长老一手拦住。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便带我们去见你父亲吧。”
伍知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似乎完全没将苏世鸣放在眼中:
“那是自然,家父已经恭候诸位久矣了。”
这伍知说话,处处面上看着恭敬,其实又处处带着刺在。
一会儿是讽刺思齐宗不重礼,一会儿是讽刺思齐宗身为剑道大宗却磨磨蹭蹭,偏偏那话说的滴水不漏,叫人就算发作也发作不起来,反而落得一个心胸狭隘的评价。
长老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拦住了苏世鸣的衝动行为。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虽面不带笑,但长老终究还是以无比平常的态度来直面了伍知的挑衅:
“我们代表思齐宗,也十分期望能与身为一派之主的伍掌门见面。”
平平无奇的回答,让伍知嘴角弯起的笑意都浅淡了两分。
他转过头,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暗暗撇了下嘴,心中隻骂道这长老的软骨头,随即便一声不发地带着众人朝大殿内部走去。
莫名其妙又看了一场闹剧的孟易觉完全没被这两个宗派之间的明争暗斗带动情绪,她隻直视着那檐上兽类若似恶意的目光,淡定地扫过了一隻又一隻形态迥异之兽。
走进大殿,“正大光明”四个字迹苍劲的行楷被悬挂于了大殿之上,正对着掌门座位。
掌门大座上,正坐着的是一个看不出岁月模样的中年男子,白面无须,挂着同伍知没甚区别的客套笑容。
在见到思齐宗众人之后,他紧接着来的就是一套极为熟练的寒暄。
孟易觉没在意,她隻发着呆,想着玄正派是不是比思齐宗有钱,这大殿搞的敞亮,可比付询那天天黑灯瞎火的殿强上了不只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