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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味着跟随着感觉行走,边走边做着有关月夜的梦。
或许走了很久,又或许没有走多久,或许是在梦里走了很久,或许是在现实中没有走很久。
她走到了就连脚旁抚过她的草叶也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地方。
那里有一片巨大的湖泊,在夜中点着淡蓝色的灯,在那湖旁,是翩跹舞剑的身影……
步思帷?
梦一下子醒了。
孟易觉又打了个哈欠,迷蒙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
她干脆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背靠着树干,双手抱住双膝,就那么看着步思帷一遍遍舞剑。
高悬的明月下,泛起淡蓝光晕的湖泊旁,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毫不在意地展示她澎湃的生命。
倒是副美景。
不过可惜,对方很眼尖地发现了孟易觉,瞬间停了手上的动作,走到孟易觉身旁。
少女的脸上带着薄汗,拿起自己练剑时脱去的外杉就将它披在孟易觉的腿上,嘴上说道:
“怎么不继续睡觉,反而出来了。”
孟易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步思帷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地同她一样席地而坐。
孟易觉抬起下巴,整个脑袋都放在了自己师姐的肩上,闲散地说:
“挺好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不习惯如此亲昵的动作的步思帷身子猛地一僵硬,又赶忙调整自己的身子,以让其实并不娇气的师妹靠着更舒服一点。
她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我……怕是配不上师妹这般好的评价,师尊说我的剑术‘柔韧有余,刚劲不足’,我心下惶恐,却又无从得解,隻好下点苦功夫,但却仍……”
即使从小被严正教育的步思帷并不常表现出相较浓烈的感情,孟易觉此刻也仍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失落。
“万事急不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因着步思帷调整了下姿势,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孟易觉也跟着更进一步。
她现在几乎是把整个身子都倚靠在了并不伟岸的少女身躯上。
这样虽有些过分亲昵,但却实在舒服,特别是对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身体还留有疲倦的孟易觉来说。
但是对步思帷来说,这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从小练家子的少女当然不介意自家师妹那一点点的重量,只是……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随着夜风的流动,被抚至泛着幽蓝光彩的湖泊之上,掀起了小小的波澜。
彼此之间静默了一会,终究是步思帷再次开口了:
“师妹,不会怪我吗?今日在演武场……”
她还没说完,孟易觉就回道:
“不会啊,为什么我要怪你?”
步思帷拧着眉毛思考了一阵,说道:
“如果我今日用上灵力,或者能狠的下心劈下去,师妹说不定就不必再与季师弟一战了。”
她的心中带着忐忑。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手无寸铁的孟易觉在面对拿着剑的季星成时,即使灵力水平更高些,她也还是担心。
愈加担心,她就愈加后悔。
为什么那个时候剑就没有劈下去,反倒是要师妹来帮她呢?
只不过往事不能重来,现在步思帷的想法根本无法替换那时步思帷的想法,倒不如说,即使现在的步思帷回到了那时候,在那个场景之上,她也依旧无法果断的做出“下劈”这个决定。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付询说她“柔韧有余,刚劲不足”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
孟易觉漫不经心地想着,像小猫一样在师姐的肩窝上蹭来蹭去,寻找最舒适的那个位置。
“既已做了决定,就不必再去后悔,万事皆要向前看。再者,‘比试’一事本就是我强硬托给你的,就算你不比,也合乎情理。更何况,就算不合乎情理又怎样,师姐太过在意他人了,有时也该多考虑考虑自己才是。”
“可是……”
步思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既然事件的当事者都不在意,她又要在意些什么呢?
“可是,我担心师妹你……在对上师弟的时候,会不占上风。”
她一遍小心翼翼地说出这句话,一遍偷瞟着这位与自己一脉的嫡系师妹会不会生气。
但靠在她肩头的小师妹并没有一丝恼怒之意,更多的还是比白日之中要更胜一筹的困倦。
她就像没有力气一样,抬起头在自己耳旁轻语道:
“无事,赢也好,输也罢,都可以。”
“你也不必在意些什么,我会同意与他比,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是刚好有了兴致,我并不是特别重视承诺的人,我所有的行事目的都不过是我乐意而已。”
浅淡的音色伴随着低低的虫鸣,混杂在风声中流入步思帷的耳朵,再顺着血液麻痹了大脑、搏动了心臟,让一直与他人保持有礼距离的少女不自觉红了脸颊。
没听见步思帷的回应,孟易觉又打了个哈欠,适时转移了话题:
“师姐刚刚用的那把剑,甚是好看。”
“剑名为止水,乃是师尊所赠。”
“止水,不错,”
孟易觉点点头:
“冰蓝色的模样倒与这湖泊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