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杨晓北点了点头,想了下开口:“师傅,去内环世贸。”
二十分钟后,车停靠在路边。两人下车。
宋思衡原本以为他会带自己去什么酒吧。毕竟两人第一面就在那样灯红酒绿的场所,结果下了车之后发现,面前是个室内游乐场。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啊?”宋思衡转身就想走。
“没玩儿过吧?没玩过试试怎么了。”杨晓北转身就找了个投篮机,“快,买二十个币,我带你破这台的记录。”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宋思衡草草看了一眼,便放弃了出门,由他去了。
很快,两个人端着满满一篮子的游戏币,在人流攒动的游乐场里穿梭。
“砰!”
“砰!”
“bo!”
机器响起连续击中的音效,热闹非凡。
宋思衡抱着双臂,看着眼前人脱掉了外套,单穿一件t恤,在投篮机前抬臂、砸筐、进球。
手臂肌肉起伏、收紧、放松,又再次收紧。
杨晓北的侧脸很好看,睫毛浓密,眼裂很长,鼻梁和额头的弧线又不会过分锋利。
只是他们每次见面,几乎都是在夜里。宋思衡第一次在这样的白天,在人流攒动的地方,看到他这副模样,难免有些新奇。
难得还真有点十九岁的样子。
60秒的时间,三十个篮球,已经连续中了二十九个,屏幕跳出记录打破的动画。两个马赛克小人在屏幕上兴奋地跳舞。
“快!最后一个球你来!”杨晓北一把攥住了宋思衡的手,把他拉到了身前,然后直接把一颗篮球塞进了他怀里。
“快,出手!”
宋思衡稳住重心,而后发现杨晓北几乎圈住了他整个身体,手臂就架在他身体两侧,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背,胸膛紧贴着后背。
身后的人体温温热,年轻张扬的气息将他死死裹住。
下一秒,杨晓北握住他的手,攥紧那颗篮球,抬手,屈肘,转动手腕。
砰!
“进了!”杨晓北兴奋惊呼。
屏幕上彩条开始滚动,杨晓北的心跳像是鼓槌猛击宋思衡的后背。
三秒后,宋思衡把身后人推开,松了下肩膀。
“好了。”他低声说,然后径直往外走去。
“诶,你去哪儿啊?”杨晓北在身后喊道。
宋思衡快步走出了游乐场,门外恰好有个便利店。他走过去,电动移门应声打开。
宋思衡抬眼寻找,然后从门口的货架上抽出一包烟,扔到了柜台上,示意收银员扫码结账。
外面已近傍晚,淡青色的天边染上了浅金,空中雪花仍在飘洒。微风骤起,把雪花吹进了室内,很快便融化在厚重的门帘上,化作了一道水痕。
室内不允许吸烟,宋思衡又顺手买了只打火机。半分钟后,他靠在便利店外冰冷的玻璃墙上。
嚓,嚓。他按动了两下,打火机窜出一朵金黄的火苗。
雪花有些迷眼,他微微垂下眼帘,视线停留在燃烧的火星。
宋思衡抽出一根烟,用牙齿轻轻咬住,然后将脸微微前倾,烟头被迅速点燃,发出一点微弱的光。
起风了,风力让烟卷加速燃烧,不过几分钟便烧了小半支。宋思衡没有烟瘾,平日里也很少抽烟。只是偶尔情绪烦躁时,会来这么一支。
不过五分钟,门口有人跑了过来,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急促。
很快,那人便站在了他面前,大口地喘着气:“诶,还有十几个币没玩完呢。”
宋思衡没有抬头,不知怎么的,伸出了右手,把烟蒂递到了那人唇边。
“来一口?”宋思衡低声问。
但问句一说出口,宋思衡就后悔了,很快他抬起头来,手指也顺势也往回缩。
但面前的人却一把攥住了他的右手手腕,侧过脸,低下头,含住了那支抽到一半的、还残存着温热的烟蒂。
呼——
雪花飘飘洒洒,有几片落在了杨晓北的睫毛上。
然后,一阵细腻的烟雾从他唇边溢出。雪、烟,都是白色。
那一瞬间,宋思衡发觉自己什么都见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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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假象
雪越下越大,路上行人行色匆匆。
两个人没有在外面吃饭,宋思衡便决定早早回到酒店。恰逢晚高峰,整个城区都在堵车,光是打车就打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在冷风里站得发抖。
地图红成一片,四周尽是鸣笛和刹车声,让人听着心烦意乱。
宋思衡有些后悔上午拒绝了李恪约商务车的提议。他是发了什么神经,才会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时候,跟身边这个人出来压马路?!
半晌后,总算有司机接了单,宋思衡便往上车点走去。
杨晓北边走边喊:“哪儿有人约会连饭都不吃就回去的?”
宋思衡独自走在前面,没回头:“没人说是约会。”
“啧,真是无情。”杨晓北大步跟了上去。
酒店地处繁华地带,司机把他们放在路口便开走了。宋思衡耐下性子下了车,再次顶着寒风往回走去。
北市的寒冷比宋思衡想象得更甚。不过是在路边走了那一会儿,推开酒店房门时,宋思衡已经感觉四肢凉透,任是再厚的围巾和外套都捂不热。
宋思衡脱下了外套,呼吸了一口室内温暖的空气,然后靠在沙发上出神。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被我的魅力折服了?”杨晓北乒乒乓乓把衣服脱到只剩一件t恤和裤子,然后凑到了宋思衡身边,跟他调笑。
宋思衡没回话,下意识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心。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杨晓北见状直接握住了他的手,两只手掌把他的一只手裹住,严丝合缝。
宋思衡抬起头看他。
杨晓北表情却很正直:“你血液循环很差啊,怎么手冰凉?要我给你疏通疏通筋脉么?”
宋思衡对他的言辞有些不满。自己也是常年健身,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血液循环很差的典型?
但是话说出口又变了味:“你还懂疏通筋脉?别给我按残废了。”
杨晓北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不能够。我厉害着呢。我跟理疗师学过。”
宋思衡咂摸了一下这句话,想起他之前说来北市比过赛。或许这个人还真的有点运动康复的底子。
杨晓北没等他回话,便把他的袖子尽数卷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细腻的上臂。
杨晓北的手比他宽出不少,两只手上下交错,从手腕处开始,按压、轻揉,一路向上。
偶尔按到某个位置,宋思衡忍不住哼了一声。
“嗯——”
“酸吗?”杨晓北问。
“酸。”
“酸就对了,你这里肌肉有些劳损,血液不循环也正常。”说着杨晓北便加大了力度,直到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微红的指痕。
“你轻点。”宋思衡叮嘱。
杨晓北没听进去:“轻了没有效果,跟蚂蚁咬一样,有什么用?”
杨晓北的手指来到了他的颈侧:“坐直了。”
宋思衡扭动了下手腕,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