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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冯行(微替身)

 

“画快一些。”邱樨冷不防走在他背后,大袖从肩头拂过。

怀烛描眉的手蓦地一抖,赶忙细细用粉盖过。

邱樨的下巴从他头顶越过,冲镜子端详自己的鬓角。“胆子大点,今天带你见见大人物。”

怀烛将口脂向下唇蹭了一下——“你上唇薄,年纪又轻,稍微上上气色便好”,这是邱樨嘱托他的。他抬眼窥视邱樨的面目,似乎和往常的妆发有些不同:“是谁?”

“冯尚书,熟客了。”

兵部尚书,冯行。

倒不是怀烛身处重楼仍不忘心系朝局,而是冯行实在有些名气。冯岳本是平阴一带盐商,万贯家财自不消说。人到中年,为自己买了个县令做做。长子冯行不好经商,却对习武颇有兴趣。冯岳也疼爱儿子,顺着势给冯行遍请名师。或许冯行天分真在于此,加冠后高中武举,八年前率部围师胶左,夜袭梓柏,克乱平叛,一举扬名。

那时他还是个刚开蒙的幼童,父亲仍是弛泉郡守。弛泉毗邻梓柏,父亲亲领兵增援,反与逃军的后部撞上。围师必阙,困兽犹斗,父亲又是未曾领兵的文人,虽勉强击退了敌军,但乱军丛中不免负伤。

冯行乍得功勋喜气洋洋,花团锦袍到万府上探视。虽是武人,倒也有一派风流意气描述来自万旸的长姊万方诸。怀烛霎时皱眉,不愿再往下想了。

“冯尚书每到月中的休沐日便会过来,也该带你认认了——画快些,手抖什么?”邱樨今日束了发,着了冠,却把鬓角碎发特地拨下来些许。目光利落地鞭在他的手背上。

他听到门轴摩擦的声音,心中没来由一惊。

“清明,在呢?”

邱樨寻声回头,作揖:“冯公。”

怀烛的身形有些僵,他潦草地把铅粉扑在脸颊,回身立起行礼。

冯行把邱樨扶起揽到身旁,伸出手来揉怀烛的头:“不必多礼。这就是你上次说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孩子?”

冯行身量不算高大,但显得强健有力,行止确实有将军的风度。此时他只穿深棕的绸衣,系杂色布腰带,发髻用木冠束得妥帖,倒像是个平民。

“叫什么名字来着?”他漫不经心地抽回手,把邱樨带到桌边坐下,邱樨也顺从地倚在他身边。怀烛垂着头为二人倒茶。

“叫他怀烛就好。冯公今日来,要手谈一局么?”邱樨扭身出来要取东西;他平日里总是话少且刻薄,今天却作出书生一般的潇洒意气来。

冯行哈哈笑了起来:“你每次下棋连半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了就输了,实在是没什么趣味,隔壁那个湘竹还能撑一刻呢!今儿就来同你讨杯酒喝,叙叙话,倒没什么特别的。小哥,去拿点吃食来,菜色就和平常一样就好。”

怀烛脚底生风走得倒快。冯行是常客,去厨房只消说一声“冯尚书的餐”,便立刻有收拾妥当的几色小菜在食盒里装好递来。怀烛掀条缝看一眼,倒与他故乡胶左一带的菜色相近。冯行是平阴人,大抵是在梓柏为官时被影响了口味。

怀烛拎着食盒回到屋子时,乍一眼没能看到邱樨的身影;冯行斜倚在座上,衣襟发带俱收拾得整齐,但面色见红、额角有汗。待怀烛靠近桌子布菜时,才看见邱樨伏跪在桌下,神情专注,卖力地吞吐舔舐。

怀烛佯作熟视无睹,却掩盖不了眼中的慌色。冯行紧闭的双眼微睁,拍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抚;却蓦地五指绷紧,指节掐入绸缎和皮肉中,随即在一声长叹后放松下来。“让小哥见笑了,”他话虽这么说,但面上不见赧意,从桌下腾出的手指向瓷杯和痰盂,“侍候你师傅喝杯茶漱口。”邱樨从桌下钻出来,抓起手巾开始擦拭脸上仍散发腥臊味的白色浊液,并从怀烛手中接过茶水涮了涮。

“清明辛苦了,”冯行稍微平复呼吸,择了一块海参,“你向来爱吃这个,报琼阁的厨子也做得好。”怀烛记得邱樨素爱蕨、荠一类春菜,海鲜吃得偏少。

“难为明公记得。”邱樨就着他的筷子尖吃过,往冯行碗里搛了两着鳜鱼,又向怀烛使了个眼色,“若说手谈,怀烛的技艺倒是不错的,就是不知明公可有兴致?”男人的阳具硬过一次需得等个一炷香才有下次,故两次间必须休息,这也算是邱樨教予他的经验之一吧。

冯行眉毛一挑:“我的要求不低,你可少诓我。”

怀烛是自小被誉“奇童”的,到阁里之前棋艺就比他兄长还好些;提到这事,他孩童性子上来,应声说:“我棋艺如何,大人试试便知。”

冯行朗笑一声,挥手指示邱樨去取棋盘:“那我倒要看看了。对了,你就随清明叫声明公吧,大人听着怪生分的。”他信手落下一子,翘着双腿看他。

怀烛心道我本不愿与你相熟,但也只能端坐凝神落子:“那便谨遵明公。”

两人一时下起棋来都是静默无声,只听得玉棋子碰撞棋盘的声音,邱樨步履盈盈地在一旁收棋添水、预备床榻。冯行的棋路正如他的行军,气势汹汹,奇兵屡出。怀烛相对少奇谋,但落子滴水不漏,将自己的阵脚压得严实,时不时伺机出击。

不知不觉两刻钟过去,冯行神情自若,但双眉已锁;而怀烛眼见着下得越来越慢,鬓角边已经沁出点点汗水,他以全心在棋局上,连被戒尺锤炼得端严的坐姿也开始变形,直到邱樨一下掐在他的肩膀上。怀烛惊得手上一松,棋子“当啷”一声坠在棋盘中央。

“明公也让让孩子,”邱樨掏手帕给冯行拭汗,一面开始收拾棋盘,“他毕竟是难敌过明公的。”

冯行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看向邱樨:“还是与近仁不像——不过这般大的孩子,如此棋力,实在罕见,真难为你把他寻得——今年几岁啦?”

“十三。”怀烛得了夸赞,心中却丝毫不觉快意,邱樨被冯行捞到怀里,他便接过棋盒棋盘去放好。眼见着两人要往床上倒去,怀烛埋着头就要往门外退去。

“慢着,”邱樨轻呵一声,“明公,不留他服侍?”怀烛的脚步僵住了。

“看着还没比我家宏儿大多少呢,小孩子家家的,我又不好这个。”冯行道。怀烛虽不敢瞧,却能听到邱樨发冠坠地、床帏被放下的声音。

一阵啧啧的水声过后,邱樨喘着气道:“那倒让他偷闲了;或者明公想听曲儿吗,让他去弹两首?”

“好哇,小哥,《破阵乐》可弹得?”

怀烛这两年没少被大堂饭庄使唤去弹艳曲戏文,但从未见过床,好像是个西魏的皇帝……西魏的皇帝,难道采旱莲吗……

怀烛被自己异乎寻常的记性、联想能力和幽默感逗得苦笑一下。紧接着身体便代替他迟钝得像一团水的脑子做出反应,发出一声闷哼。

“把腿并拢。”邱樨一手攥着绸缎,另一手将他的双膝握住,“不要动。”

说实话,他实在没什么动的力气,全身唯一还能使劲的只有抠住桌沿的双手和咬着布团的牙齿。不算长的指甲嵌进木质桌面,推搡着指甲缝里的血迹和木刺,汗湿的手背上血管显得几乎狰狞。口中柔软的湿透的布匹似乎也快要被磨穿了,门牙钝钝地磕在下唇上,有些充血发痒。

邱樨手中的白绸往髋骨两侧延伸。鲜少与外界接触的部位,在微凉的布料粘附过来时有些瑟缩,但那一点战栗在邱樨手指的丈量之下很快止住了。

胯部好在不会挤压脏器,束缚时只觉骨骼扎扎地疼,和捆绑肋骨时相比已经不那么需要在意了,这让怀烛得以有机会把头倚在桌面上慢慢地喘息。

他的父兄身形都很高大。父亲的胞弟、他的叔父死于一场疫病,临死前紧赶慢赶地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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