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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登的混蛋程度比起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仗着父亲的权势,将吃喝嫖赌占了个全,做的缺德事不比父亲少,是卢港毒瘤之一,根本不是那种会为了亲人去世而悲恸大哭的人,这其中当然有人挑唆。今天秦淮给他打了电话,想让他去接触杰里的女儿,她正想着要怎样试探,但一提到艾唯,对方竟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秦淮话中带笑:“谢谢您,海登先生。我姐姐知道吗?”
“得到你的这句感谢,我这一天就算是值得了。”海登顺口甜言蜜语了一句,然后回答,“我以为你很着急,所以直接等到学校下课,将她带走了。需要我现在打电话给秦夫人吗?”
“哦,不,不用。她会知道的。”秦淮一口回绝。
“话说,艾唯小姐为什么会想要一个小女孩?”
“这之后您可以自己问她——还是说,需要我现在把电话给艾唯?”
海登连声拒绝。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秦淮笑了笑,柔声问:“那孩子现在在你旁边吗?让她听电话。”
海登应下后,她若无其事东西向前挪了两步,在靠近餐桌的地方停住,与刚刚落座的杰里对视。男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一颔首,调大了电话的音量。
“中午好,丽莎,吃饭了吗?”
女孩怯怯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隐约能听见嘈杂的背景音,秦淮面无表情,声音却依然温柔娇媚,使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你不愿意来首都吗?没关系,你以后会喜欢这里的,这里会是你的家……爸爸?当然,他也在这里工作,你会见到他的。”
秦淮瞥了杰里一眼,后者听见了女儿的声音,愈发坐立难安,眼睛盯着菜单,试不试地往这边瞟,试图起身,却几次又犹豫着坐回去,在服务员耐心的提醒下心不在焉地浏览菜品。秦淮冷笑似的提起一边嘴角,安慰几句平息了女孩的情绪,电话回到海登手上,她调低了音量。
“我买最快到首都的车票,大约明天晚上……或者后天凌晨,送她到首都。”
“辛苦您了,海登先生。”秦淮稍稍提高了音量,有意让几步远处的男人听见,“艾唯小姐会派人去车站接她,剩下的事,不需要您费心了。”
“瞧你,还是这么客气。这都不算什么,还希望你向艾唯小姐解释,上次宴会,我并不是有意冒犯……”
秦淮一一应下,冷笑似的提起一边嘴角。
希望你注意安全,她在心里提醒。
……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秦淮在宴会厅前下车,远远地,见到艾唯在入口处等待的身影。
“今天过得怎么样?”艾唯问。
艾唯很少过问她的行程,可莫名其妙的会让人感觉自己的一切动向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于是秦淮回敬一个不屑的冷笑:“马马虎虎。不过是用你帐上的钱吃喝玩乐,打着你的旗号招摇撞骗而已。”
在灯火阑珊之处,艾唯笑着向她伸出手,秦淮挽上她的手臂,二人携手,循着璀璨灯光,走向宴会大厅。
今天的主角是霍德华小姐,她将在舞会正式开始时登场,选一位幸运的男士与她共同跳第一场舞。这位幸运的姑娘生日正值帝国社交最忙碌的季节,生日宴会办得无比隆重。在首都的一个月,秦淮将这些贵族认了个七七八八,她端起一杯香槟,目光掠过这一张张熟面孔,揶揄道:“话说,艾唯小姐成年时也举办过这样一场用来挑选未婚夫的舞会吗?结果如何?”
艾唯竟然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实际上,的确办过。并且,可以算是有结果。”
秦淮没料到她这个回答,当即愣了愣——什么意思?
她几乎是立刻追问:“什么结果?”
这一问脱口而出时,她甚至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艾唯并没有回答,她朝向这边走来的一位男士伸出手:“霍德华长官,好久不见。”
男人头髮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左耳一隻鲜红的耳钉格外显眼,他高高瘦瘦,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意思,闻言有些不情愿地皱了皱鼻子:“这个称呼从你口中说出来可真让人不习惯,还是叫我名字吧。好久不见,艾唯。”
秦淮慢半拍地随着她的动作转过头,看着迎面而来的男人自然地与她握手,看着两人熟稔地互相调侃了几句。随后艾唯才给他们介绍彼此:“这是今天舞会主人公的兄长,菲利克斯·霍德华少爷。菲利克斯,这是我的朋友,秦淮。”
“哦——久仰大名,您好,秦小姐。”
秦淮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略微一屈膝:“您好,霍德华先生。”
“既然是艾唯的朋友,就与她一样,叫我菲利克斯就好,那种称呼从熟人口中说出来真是够古怪的。”
看得出来这二位十分熟悉,至少是可以称为“朋友”的程度——仅仅是这样发生在艾唯身上也是十分稀奇的。
目送这位先生离开,秦淮将视线转向艾唯。
“这位是?”
“说出来,多少会让我有些愧疚。”艾唯说。
菲利克斯·霍德华是个玩世不恭的废柴少爷,从小就不成器,到了年纪被父亲塞进军校,原以为会朝着军官方向发展,谁成想他混出文凭后就稳定地在家混吃等死,把侯爵先生气得不轻。
某天,霍德华侯爵终于忍无可忍,给了这个混蛋儿子两个选择,一是在军队谋个闲职积攒资历,日后调去政务厅。这第一个选择被菲利克斯当机立断地拒绝了——军队那种地方,再闲的闲职也有无数条条框框,他怎么可能受得了那种日子,必然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