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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你,喻良啊,不小了,能不能争口气!”白诗云听完以后恨铁不成钢,举着奶黄包对她发出批判,“这不是好时机那也不是好时机,你的时机可真难找!再等下去,你就等着人家回北京,你千里追妻火葬场去吧!”
“我知道,但是……”这话确实没法反驳,喻良垂头丧气,顺手看了眼震动的手机消息,然后眼前一亮。
“怎了?”
“时机,它来了。”
喻良举起手机给白诗云看了一眼。
是高彦发的消息。
高彦:今年同学聚会定在十一,你去吗?
同学会
今年是附中建校63周年,有毕业生牵头组建了校友会,选在国庆节办了一个酒会。
往年2班聚会都选在年后,最近几年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完成了学业,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连着三年都没聚一聚,今年便趁机把聚会定在了国庆假期,地点还在“胖哥家常菜”。
这家小餐馆经历过几次装修,承担了附中人太多的回忆,站在包厢外,喻良踌躇再三——当年一声不吭地退出二班,喻良几乎已经和前两年的自己一刀两断,同时退出了有关二班的一切,后来还有联系的只剩了潘珊一个人。
但高三那半年并不足以改变一些习惯,后来每次有人问起,她都会习惯性地想说自己是“高三二班”,再倏地停住话音。
只是这样,她还有资格出现在这里吗?
“喻喻!”
然而喻良刚刚犹豫着推开门,就险些被一声热切的呼唤掀个后滚翻,然后被一个女生迎面抱住。
喻良跟这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惊疑不定:“李、李若水?!”
不怪她没认出来,李若水大学学的法语,今年刚留学回来,她这几年一直都有在跳舞,摘了圆眼镜,褪了婴儿肥,前后对比简直像大变活人,如果在大街上遇见,喻良绝对认不出来。
“我就说,绝对不止我一个人是这种反应!”高彦指着李若水衝众人吆喝。
“我刚看见若水也没认出来,差点以为走错了。”
“对啊!若水,你消失的这几年都干什么去了?赶紧从实招来!”
这个时间学校那边的酒会差不多快结束,能来的差不多已经来齐了,包厢里十几个人说笑起来毫不见外,变化最大的李若水被当成了吉祥物安在门口迎宾,公平公正地给予每一个进门的老同学相同的惊吓。
大家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又变了很多——性格沉稳的王璧现在是青城日报的编辑,说话比当年更加一针见血,成了名副其实的“王小刀”;何润在市政工作,是他们中间最早结婚的那个,孩子都五个月了;韩笑笑还是桌上嗓门最大的,她跟吴镇宇是大学同学,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谈起了恋爱,婚期都定了,就在明年五一。
喻良还沉浸在韩笑笑跟吴镇宇“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里,隐约听见旁边的潘珊跟高彦聊天时提到了叶扉安的名字,喻良疑惑地回过头,正好跟潘珊对上眼。
潘珊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一咬牙一闭眼:“我问了问班长……来不来。”
中间那几个字说得含混无比,生怕让人听清,喻良一时间感觉惆怅又有点好笑,说:“她去停车了,等会就上来。”
高彦:“……”
潘珊:“……啥?!”
“我想拉住她来着,真的。”知情人高彦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怎么回事?”潘珊愕然片刻,鬼鬼祟祟地看了周围一圈,压低了声音,“你们两个,那个啥……又那个啥了啊?”
明明这几年都保持着联系,现在这个情况她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还没有。”喻良说。
“还没有”用词十分精确,文字工作者潘珊小姐不由得从中咂摸出了点不寻常的意味,还没等她问出口,包厢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因为酒会那边还没完全散场,学院路附近车位十分紧张,叶扉安回家开的是叶峰的车,她原本跟喻良是一起来的,把人放在门口,在附近转了几圈才找到停车位,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安安!”韩笑笑站起来朝她招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这里!”
“我不。”叶扉安白了她一眼,“坐一对小情侣旁边?我有病吧。”
“哎——那边……”
韩笑笑刚想再说点什么,然后看见叶扉安拉开喻良旁边的那张椅子,把包挂在椅背上,十分自然地落了座。
韩笑笑直接梗在原地:“……什么情况?”
潘珊面沉似水:“不该问的别问。”
看着叶扉安的迷之微笑,韩笑笑后颈一凉,自觉地噤了声。
这一点小小的尴尬并没有造成过多的影响,菜上齐以后气氛渐渐活络了起来。大家聚在一起最爱聊的还是八卦,不知道谁吐槽了自己的博导,矛头齐刷刷地对准了老师,尤其是老赵,他这几年跟同行兼弟子高彦成了哥们,总一起拚酒,据说他儿子今年高考发挥失常,查分那天晚上拉着高彦喝到吐,酒醒以后转眼就拉着儿子办了复读……
缺席的十一年如潮水般涌来,恍惚间,喻良甚至有了自己还在上高二的错觉——就像那年考试结束后的某个周末,在嘈杂的包间,他们还在七嘴八舌地吐槽试卷上奇形怪状的几何题,八卦在地理园被陈殿盛逮住的小情侣,或者计划怎样才能偷偷拿回被没收的课外书和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