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页
“没人能忍受你的窒息,尽管她现在有多爱你。”
“爱你,才是你噩梦的开始。”
密密麻麻犹如咒语般在乔山温脑中回响,她崩溃到近乎尖叫。
她顷刻间没了理智,什么也不想,隻想逃离这个充满她癫狂病史的房间。她想去找闻洛,隻要往前跑,那些恶鬼就追不上她,她就找得到闻洛。
她想得救,想呼吸。
随手拿起一件外套裹住身体,乔山温磕磕撞撞地往外跑。下电梯后小跑出去,她抖着身子四处张望,外套不够厚,冷风轻而易举地入侵,但是无所谓,她的身体早已在梦里就变冰凉。
洛洛又不要她了,洛洛又走了,洛洛不会一直在她身边
她完全被噩梦支配,思维也被支配。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她,她们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吗?交往才是噩梦的开始……乔山温的世界随时随地都要崩坏。乔山温其实很清醒,她知道自己的病态,又被疯癫掌控着身体和思维。
她偏执地想:
闻洛,闻洛,闻洛还是会走,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闻洛总是会离开,毫无征兆地让她找不到她,每一次都让乔山温陷入这般无助的境地
好想让这种煎熬结束,好想再也不痛苦。
想拉闻洛一起泯灭,和她一起跳入火海,提炼出最纯粹的那部分,遗落世间。
偏执和疯狂是她致命的自我厌恶,可它们真真实实占据着她的大脑。
忽然,乔山温的视野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愣住,脚步停住,霎那间,心里沸腾的一切被扑灭。
闻洛在闻洛在
她没走
濒临溺亡的人在这一刻被救出水面。
原来呼吸是这种感觉。她的理智被拯救回笼,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又误会洛洛了
或者说,又发病了。
闻洛拎着一袋东西转身,乔山温看到她嘴角牵着笑,伸手要推开玻璃门。
僵硬的身体强行运作,乔山温转头就往回跑。因为太着急,踉跄着重重摔了一跤,膝盖和手掌传来一阵辛辣的痛,但她顾不上那么多,重新爬起来——她太恐惧闻洛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她刚退烧,身体绵软无力,下楼找人时已经透支了,脑袋昏昏沉沉随时都有可能再倒下,乔山温还是一口气跑回楼下。乘上电梯抢先闻洛回到家里,脱掉外套,换掉身上被摔破了的睡衣,藏起来。再穿一套一模一样的,重新躺回被子里。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扯着被子蜷缩着深呼吸,企图抢先在闻洛进入家门前回復正常。
“滴——”
乔山温闭上眼睛,蜷缩得更厉害,把自己身上刚刚摔的捂着藏着,疼痛不管不顾,因为害怕捂得越来越用力。不管它会不会发脓腐烂。
闻洛进门口后放下早餐立刻奔向主卧,没在客厅呆超过十秒。因为实在是过于担忧和想念自己的女朋友。
黑猫“喵”叫一声,跟她屁股。闻洛急匆匆来到卧室门口,一眼看去,床上被子隆起一座小山,乔山温把自己蜷缩起来了,似乎还在熟睡。闻洛急促的脚步克制放轻,缓慢走到床边,弯下腰用手去量她的体温。
——好冷。
怎么忽然这么冷?
闻洛查看,发现她身上都是汗,都是冷汗。闻洛面露担忧,碰了碰她的肩膀,想她叫起来,“宝贝?”
“山温,起来了。”
乔山温掩饰着极快的心跳,装成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翻身、睁眼,睡眼朦胧地看着闻洛。闻洛满眼的担忧,她启唇,很软很软地叫她一声:“洛洛”
“我在呢。”
闻洛心头髮软,轻轻抚摸她脸颊,恨自己的语气为什么不能再温柔一点儿,“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吗?身上好冷,出了好多冷汗。”
乔山温:“嗯”
乔山温应得平静,闻洛却心疼。
她见证了昨晚乔山温有多害怕,那还是她第一次见怕成那样的乔山温。
原来乔山温也会恐惧成这样。
“做了什么噩梦啊?可以告诉我么?”不希望她做噩梦,也不想她一个人承受、消化。闻洛想跟她一起分担她的恐惧,更想知道乔山温的更多,比如——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她这么害怕?
乔山温却说:“不记得了。醒了就不记得了。”
“这样啊。”
梦确实很容易忘记,再惊心动魄一觉醒来发个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种噩梦不记得是最好的。先祝府
闻洛刚想说“不记得也好”,乔山温忽然唤她:“洛洛。”
“嗯?”
“我饿了。”
闻洛一愣,这似乎是乔山温跟她说“饿了”。在闻洛的印象里,乔山温一直很少向她提出自己的诉求,就好像无欲无求那般。闻洛对她的“索取”感觉到惊喜:这是不是就说明,变成女朋友以后,乔山温更懂得依她了呢?
闻洛觉得享受,并期待以后她流露出更多这样的时刻,朝她笑:“我刚好刚把早餐买回来,还热乎,起来吃?”
乔山温说:“好。”
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隻是掀开被子,还没下床呢,闻洛就忍不住去抱她,把人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宝贝儿,你好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