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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将这本无人知晓的笔记藏得很好。
为什么还是被严铃给找到了?
严铃把她的卧室翻了底朝天,藏得再好也抵不过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可为什么,让她尝过甜头,又将一切剥夺。
“你哑巴了?!”严铃见她盯着照片看,一脚踩上去,将拍立得摩擦几下后踢出很远。
“说话!!”严铃一改之前的平静,怒火开始泄漏。
“是。”乔山温深知狡辩没有任何用。
“乔山温!”
严铃气得瞪大双眼,浑身一颤站起来,“啪”地一声,乔山温嘴角被打出了血。
“你恶不恶心?搞同性恋,你恶不恶心?!”
脑中响起尖锐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严铃狞恶的质问,犹如世界末日前的悲鸣,一切崩溃,昏天暗地。
“你想做什么?你想造反吗?你背着我搞同性恋,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
“我生你养你,我因为你们父女俩变成这副鬼样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严铃扯着她的衣领,逼近她,狠狠瞪着她,捏着她的脸颊,不顾她流血的嘴角和眼眶里的泪水,咬牙切齿像是恨透了她,想要将掐死、活剥。
严铃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本笔记本,指着它,大口喘气:“乔山温,你知道我最恨欺骗,你还要骗我,骗我说她只是朋友,然后背着我写这些,你知不知廉耻?!!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恶心的同性恋??”
“你能耐了,你是不是能耐了??”严铃将本子用力砸到墙上。
“你是不是能耐了?哈??!”
严铃看她的眼神近乎癫狂,已经不再是身为母亲对女儿的急切怒火,像恨极了恨乔山温,又像是透着乔山温更恨着谁。
“你跟你爸一样,是吸我血的恶魔,是你们毁了我的一生!!”
又是一个巴掌落下,乔山温跌倒在地上。
乔山温觉得眼前像是被蒙了一层黑布,她好不容易见到的光被无尽的黑暗覆盖。
乔山温发觉,迄今为止自己的人生好像总是在遭遇不幸,要不是闻洛,她都要忘了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幸福。
她从一出生就开始遭遇不幸。
她的亲生母亲不爱她。
说喜欢她的人,也都不是真的喜欢她。
冯之馨见过严铃发疯的样子,也见过幼小的她被发疯的严铃往死里打骂。乔山温记得当时她看自己的眼神,惊讶中带着可怜,躲得远远的,怕自己也被打。
所以她口中的六年喜欢到底是一份怎样的喜欢,她明知道将事情说出后乔山温会遭受怎样的待遇,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也可以亲手将自己喜欢了六年的人推入地狱。
这些不幸福,从前的乔山温早麻木了的。
闻洛让她感知到的幸福,也让她重新感知痛苦。
可闻洛不是真的喜欢她。
她向阳而生,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光,她随意地抽出一束,短暂照耀在乔山温身上,被乔山温当成了全部。
闻洛可以做到随时离开,而那短暂幸福让乔山温的痛苦变得更痛苦,让她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这一刻乔山温觉得,生而为人,她不配幸福。
闻洛一直觉得,在生日开始第一秒就被祝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说明祝福你的人将你的生日记得很牢,并且在生日来临前夕掐着时间倒数。那段时间里,无论如何她的脑子里肯定全都是你,等待着、期待着,把你重视着。
闻洛很喜欢这种幸福感,当然会也想给乔山温这样的幸福感。
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冷战,积讚了勇气,她不想顾忌什么面子啊,难堪啊什么的,隻期待将自己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告知对方,想让对方知道她的委屈,知道她的着急与在意。
闻洛骑着机车离开家,载着要送给乔山温的礼物和鲜花,顶着江边的呼啸的寒风驰骋。
冬天骑车真的特别冷,可骑着机车背着一束鲜花向喜欢的女孩子奔赴是一件看起来就很浪漫的事。
第一次给喜欢的女孩子过生日,当然想製造一些浪漫的难忘瞬间。
虽说如此,闻洛还是克制地没有选择最能代表浪漫的玫瑰花,而选了一大束既可以象征爱情也可以代表友情的茉莉花。
她不想逼乔山温,给她,也给自己准备了退路。
还想继续做朋友的。
白色的花束在黑夜间十分显眼,闻洛停在乔山温家小区楼下,将花从背上取下来抱进怀里,掏出手机看时间。
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寒冷加上格外忐忑的心情,她手有点儿抖,四个字的消息她打了十几秒。
:【你睡了吗?】
应该没有睡吧。
今天是周末,又是平安夜又是生日,怎么会有人在这么有意义的时间点这么早就睡觉呢?
闻洛:【山温,我有挺多话想跟你说的,你可以跟我好好聊聊吗?就聊聊,就占用你一点时间,就算是要绝交,也得跟我说明白才行啊】
闻洛:【你至少给我一个知道我做错什么了的机会,看在我曾经救过你一次的份上,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