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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洛却站起身子退了一步,笑着说:“雨好像停了,我着急回家,要不会长你把本子先借我,我回家好好研究研究。”
她看似请求,却是能轻而易举被识破的伪装,她甚至不想装得诚恳些。
乔山温沉眸,严厉地看着她,语气不容置喙:“还给我。”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这点忙都帮不了?”闻洛看乔山温变了脸色,笑意更深,“我还以为会长你会很慷慨”
说着,闻洛不管不顾地要将手里的本子放入包内。乔山温上前去要抢,“闻洛!”
闻洛不断后退,乔山温逼得很紧,一不小心闻洛就撞到了身后的书架上,“嘶——”她皱紧眉头,捂着肩膀倒吸一口凉气。
乔山温语气瞬间变了调子,“闻洛?”
“啊,好疼啊伤口是不是破了?”闻洛疼得直不起腰,咬着牙似乎说话都艰难。
乔山温神色紧张,她不再抢本子,想查看闻洛伤势,却又无从下手,抓住闻洛的手臂,“我扶你去校医,走得了路吗?”
闻洛说:“走不了,太疼了”
乔山温自责懊恼,焦急不已。
“出血了吗?出血了就先用这个捂着,”她从口袋里抽出纸巾全塞给闻洛,转身要走,“你忍一下,我去找校医——”
“欸。”
闻洛攥住了她的手腕,乔山温身形僵住。
“你怎么这么紧张啊?”身后的人恢復了一贯的语气,在她耳边嘲笑她,哪里还有疼痛虚弱的样子。
乔山温转身,看到闻洛嬉皮笑脸地弯着眼眸。
乔山温眼神冷了下去,但刚才着急的痕迹还无法从脸上抹去,她眼眶正微微泛红。
闻洛看着她,品味着战利品的余温。她发现她对冷静之外的乔山温更加感兴趣了。
乔山温是不是泪失禁体质?一着急就容易颤音,一着急眼眶就红,要变成那天晚上抱着她哭的乔山温。
恼羞成怒的乔山温也很可爱。
“原来会长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为你挨了一刀,一次都没来看过我”闻洛阴阳怪气道:“不来看我也就算了,还像跟我有仇似的,抓我恋爱不够还要收我东西,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学生们口中的乔山温严厉无情,无论对方的感情有多打动人心多掏心掏肺,她都只会用那套冰冷的规则去拒绝。犹如执行命令的机器,有自己的一套程序。
七情六欲与她无关,什么也撼动不了她,伤害不到她。
不,她其实不是这样的,闻洛刚刚就看到过,现在证据还留存在她脸上——泛红的双眼很动人,弄得闻洛也很想拍下来。
现在应该不可以,以后或许有机会?
闻洛那双时常弯着笑的桃花眼耸拉下去,委屈、沮丧。像是一隻淋了雨的小狗,“你知道这三个月我怎么过来的吗?”
闻洛凑近,身上干净清爽的香气扑面而来,就像是那天晚上伸出的手,乔山温屏吸,一时间忘了退后。
“你都不知道,我错过了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我疼了整整一个月,动一动就要扯到伤口,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被爸妈骂,干这不行干那不行,下地走路还要人扶着。好不容易不疼了呢,又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一共闷了整整三个月,你知道三个月我能干多少事情么?完全浪费掉了,完了你还不来陪我解闷,你说你是不是好过分?”
“会长,我特别难受,你什么都不知道”
乔山温的眼神明显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了变化:惊讶、愧疚、软化。乔山温被她突然撞来的委屈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闻洛还没多欣赏几秒这可爱反应,乔山温躲开了她直勾勾盯着的视线,说:“抱歉。”
她的语调已经轻了不少,刚才被捉弄的怒火轻而易举的被闻洛给掀了过去。
乔山温当然知道被捅一刀后的难受,但闻洛亲口这样说出来,她更像是罪无可恕了。
她没料到闻洛会想要她去陪她解闷。
乔山温很少道歉,因为她本身就很少犯错。她说过最多的道歉就是“抱歉”。她明白对于闻洛所受的苦来说这是不够的,但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又看向闻洛,说:“那道题我再详细给你讲一遍,或者两遍,可以吗?”
“两遍啊,我可能还是听不懂”
从乔山温的神态中看得出来,她所说的或者两遍并不只有两遍,正被愧疚席卷的人,会出奇的有耐心,纵容到三遍四遍也当然可以,闻洛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
“再多两遍可以吗?”
乔山温点头。
可闻洛还是不太满意,“讲完了,听懂了,然后再把你的本子拿回去么?”
乔山温没回答,很明显她是这么想的。
闻洛一笑,“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着急回家么。”
闻洛当着她的面将她的本子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还拉上了拉链,没得商量的余地。就像那天下午乔山温不顾情面没收了她的掌机一样。
她在报復。
她不讲道理。
闻洛刚刚所说的可一点没有夸大,养伤的这三个月或许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三个月。要知道,做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翼翼对于她这种爱玩的人来说简直是酷刑。她失去了她原本美好的假期,要是没有那件事,她可以像之前的暑假一样,在世界各地玩,潜水、衝浪、骑行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