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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瞥了眼祁嫚,“这不都是我家捐的么?来这就像回家一样,你管我呢你?”
祁嫚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那,嫚姐,我们换个地方?”罗义知道闻洛惹不得,声音都小了几分。
祁嫚点点头,罗义立刻给乔山温送去一个威胁的眼神示意,谁知闻洛挡在了乔山温面前,让他瞧不着乔山温的脸。
闻洛单手撑着木桌,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仰头看着定定站着的乔山温,从挎包里翻出来一张卷子,眼中盛满笑意,说:“会长在这?正好,我有道题一直弄不懂,要不你顺便教教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如果说乔山温深陷火场,那闻洛就是熟稔地拿着灭火器赶来的消防员,但她本身就是另一团火。]
乔山温没想到闻洛会出现,更没想到闻洛还会这样看着她,眸子弯成月牙,看起来十分友善。
闻大小姐不会有弄不懂的题目,她的背后的闻氏集团就已经是许多事情的真理。
所以她的意图显而易见。
这般散漫的笑意,居然能在乔山温心中变幻成一股熟悉的安全感,也许是那天晚上闻洛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她居然真的因为“获救”而稍稍放松了紧绷着的弦。
“闻洛,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了?这是祁嫚想问的,但她知道,她一定会再次被闻洛堵得哑口无言,不想吃瘪便止住了话题。
稍稍了解闻洛的人都知道,没人能管得了她,闻洛更讨厌被“好与坏”规则束缚,她的世界没有边界,不论是恶劣地欺凌还是认真学习,在她眼中都是——只要她想。
祁嫚虽然不允许有人比她狂,但此刻不得不承认闻洛除外。三个月前那件事好不容易被她父亲压下去,她最怕闻洛一个不开心就再去深究。
祁嫚不爽,可又毫无办法。比她更不甘的是她旁边的罗义,心里的邪恶的怒火正要倾泄被生生堵住的感觉让人抓狂。
傻站了一会,什么都不能做尴尬不已,祁嫚只能带着她的几个小跟班离开阅览室。
小妹问:“嫚姐,这是怎么能回事?”
“我怎么知道!”祁嫚没好气道。
“她跟闻洛,不会成为朋友了吧?”
怎么这么巧拿着钥匙来?怎么会有问题需要讨教?闻洛明显就是在护着她。为什么?是因为那天晚上让她们有了交集所以成了朋友?
闻洛怎么会跟那种人做朋友!
罗义压下眼,对祁嫚说:“没事儿,嫚姐,我们有得是机会整她。”
阅览室变成了只剩乔山温和闻洛的空间。
这是除了危急的那晚之外两人第一次独处,在正常、安全的环境下,闻洛面带笑容地看着乔山温,眼神却很有目的性。
她们原本毫无交集,甚至可以说彼此是两个极端的人,而此刻不得不交流些什么。
谁也没关心外面的雨究竟停了没有。
“嗯?不可以吗?”乔山温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闻洛手掌撑着腮看她,语气故作沮丧,“不可以为我解答么?”
“可以。”片刻后,乔山温答。看向那张空白连名字都没填写的试卷,乔山温平静问:“哪题?”
“哪题啊”
闻洛并不着急回答,光明正大端详着她的侧颜。
她发现乔山温脖子很细很白,一点颈纹也没有。皮肤很好,又白又干净。鼻梁不算高挺,但是恰到好处,与唇的衔接很优美,脸颊和耳屏上分别有一颗痣,莫名的吸睛。
明明是很温柔标志的长相,为什么她人这么冷?远远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她难以接近,刚刚被那么多人围着欺负,还是这么镇定,再怎么样也不能露出破绽,更别说妥协。
特别特别的端着,特别矜持。
这就让闻洛不禁想起她之前失态的样子。
比现在可爱多了。
见闻洛没有回答,乔山温偏头看去,恰好撞上她的视线。
闻洛丝毫不觉得尴尬,她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走到哪都是她自如的主场。她随手指一道题,说:“这题。”
是一道中规中矩的几何题,乔山温快速地扫了一眼,问闻洛有没有笔和稿纸,闻洛说没有,乔山温便翻开自己的书包,顿了一会,拿出一隻铅笔和一本封面精简的黑色笔记本,翻出空表一页,在草稿纸上流畅地画了一个相同的图形,开始详细讲解:“这题需要画辅助线。”
“啊,要画辅助线。”闻洛不太走心地应和,等乔山温继续讲下去。
乔山温讲得很详细,一页草稿纸几乎被写满,“最后再这样,懂了吗?”
她虽然讲得详细,但一点也不像是因为要报答恩情而特意为之,不带感情,不带情绪,或许有一点情绪,是无奈。只是一个学生会会长在履行帮同学解决困难的责任,尽管那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依然尽心尽力。
闻洛皱眉沉吟:“嗯不太懂。”
乔山温并无不耐,“哪个步骤不懂?”
闻洛说:“都不太懂。”却一点也没有苦恼的样子。
乔山温沉默了两秒,打算从头再讲一遍,闻洛却忽然将试卷一把抓走,塞进了挎包里。乔山温还没做出反应,闻洛又将她放在桌面上的写满了步骤的本子拿在手里,乔山温眼神一紧,伸手要去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