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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怕你有一天也会厌倦我。
寒止没有说出口,她只是垂下眼,点了点头。
莲瓷不知道寒止今夜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她有些话不得不问了。
磨镜之好不是稀奇事,退一万步讲,哪怕是天下第一桩,只要寒止愿意,她亦不会阻拦。
可寒止喜欢的,绝不能是时璎。
绝不可以!
近来五年,江湖上有关时璎的流言蜚语就从未断过,莲瓷不是听之则信的人,可桩桩件件,时璎都是最终的受益者。
莲瓷本意再不信,也早就动摇了。
这些时日,她也算与时璎多有接触,这人对待门中的长老、弟子,尚且没有好脸色,何谈赤阴宗呢?
正邪自古就不两立,哪怕对错的界限早就模糊了,可正派就是正派,魔教就是魔教。
势同水火,没法相容。
更何况,时璎这个人生性多疑,又残忍冷酷,绝非值得托付之人。
寒止耷拉着脑袋,莲瓷看着她,满眼都是心疼。
“少主,时璎是不是喜欢女人?”
莲瓷将那日在马车上的所见全都告诉了寒止,包括时璎充满疼惜的眼神。
“她顶多是喜欢我这副皮囊罢了。”
寒止想起了时璎方才的冷脸,心酸酸麻麻地痛了。
“那……少主喜欢她吗?”
莲瓷真的憋不住了。
寒止摇了摇头,像是在赌气。
莲瓷倒是放心了。
还好不喜欢!
“我隻想治好我的手。”寒止接过莲瓷递来的最后一颗糖。
清甜在唇齿间化开,她涩然一笑。
至于爱,就不奢求了。
寒止仿佛红了眼眶,又好像只是炭盆中的火光在她眼底扑闪。
莲瓷很想抱抱她,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寒止僵在她身前,呆呆笨笨地接过了沉甸甸的关心。
一日就能熟识千招百剑的人,难得如此笨拙。
莲瓷安抚她,隻说:“适才进城,我发现东南巷的糖豆铺子还开着,明日我陪少主去逛逛吧。”
寒止能感受到她的好意。
“嗯。”
寒止爬上床,背对着时璎躺下。
两人睡一个被窝,中间却隔着一道“天堑”。
她听得出时璎没睡着。
冷风灌进被褥里,寒止默默蜷缩起了身子,片刻,一隻手臂将她拉进了熟悉的怀抱里,抵上后背的温暖驱散了冷意。
“寒止。”
时璎有些懊恼,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寒止没挣扎,但也没回应。
她知道自己没有把持住这颗心,否则,时璎冷淡与否,喜爱与否,又怎会这般轻而易举地刺激到她?
时璎今日对她的疏冷,扎扎实实地在她本就破碎的心上划了一刀。
寒止不禁自嘲。
有意踩碎树枝,让时璎怀疑的人是她,如今想让时璎完全放下戒备的人也是她。
一边算计,又一边索求。
世间没有这样的好事,他日反目成仇,也是咎由自取。
寒止想到时璎对自己的好,没再生气,甚至因为隐瞒身份,而心生愧疚。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唯独没想过,也不会想到的是——
时璎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对她,也是一边算计,一边索求。
自在因果中,谁也别放过谁。
谁也别想好过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缓和
“简直是一群废物!”
寒无恤怒骂。
跪在地上回话的人早已吓得浑身哆嗦,“属下等,刚到南都城外,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时璎她们已经……已经进了蛊门。”
寒无恤狠狠踹了他一脚,“蠢货!”
“怎么办?时璎进了门,只怕已经拿到小箜篌了,若是如此,她就不会再去找《百秘籍》了。”
坐在一旁的女人面色不豫,“别急,小箜篌是宝贝,想必尤珀不会轻易交给时璎。”
她喊来了候在暗处的药人。
“让他去吧,就算时璎拿到了小箜篌,我们也可以抢,无论如何,也要逼得她去找《百秘籍》。”
寒无恤眼珠微转,意味深长地扫了药人一眼,“也行。”
女人拍了拍他的脸,“去吧,去杀了尤珀。”
时璎夜里睡得不安稳,昏昏沉沉地做了好几个梦。
她梦到寒止走了。
卯时刚过,窗外冬雨淅沥。
时璎被吓醒了,她还未睁眼,便伸手去找寒止。
所幸人还在。
她缓了片刻,梦里的片段依旧挥之不去。
寒止更是一夜未眠。
时璎披衣起身,腰带还未系,便先帮寒止掖起了被子,待她下床时,已经将寒止掖得严严实实了。
一点儿冷风都透不进去。
半露在被外的脸颊没有血色,寒止蜷长的羽睫时不时颤动,时璎盯着她,又想到了昨夜。
寒止的怔愣、失落,甚至是转瞬即逝的委屈,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自己丢了分寸。
“我知道你醒了,也知道你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