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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人之间的调l情,可崔寄梦未捕捉到这话里的逗弄,以为他生气了,手中茶盏不知不觉歪了些,洒了一膝盖。

她顾不上茶盏和被热茶浇湿的裙子,解释道:“我并无此意。”

谢泠舟和煦一笑,伸手接住茶盏轻轻放在桌上,拿过崔寄梦刚掏出的帕子,细心替她擦拭着。

热烫的茶水浸入了裙摆,从腿间慢慢往腿心流……某些记忆骤然鲜活起来,偏偏这时候大表兄还在细心替她擦去水渍,她紧张得绷起腿,轻轻倒吸一口气。

“烫到了?”谢泠舟知道她肌肤格外娇嫩,那夜他情难自抑时手上猛地一用力,没一会她心口就被抓出一道指印,这热水浇上去,只会更难受,思及此他眉心一凛,要替她查看。

崔寄梦按住他的手,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上药了:“不碍事的。”

谢泠舟不强求,只说:“烫到了需立即涂药,否则一会你身上会火辣辣的“。”他起身走到角落里的矮柜上,取出一瓶烫伤药递给她,背过身去:“上次在别宫是我太心急了,担心你羞于和侍婢们求助,伤口迟迟好不了才亲自涂药。”

按理说两人有过夫妻之实,不必如此计较,但对于崔寄梦而言别宫和谢府中不一样,回到府里,他越亲密,她越有背着长辈无媒苟l合的羞l耻感。

他如今这样她反而松快了些。

崔寄梦用力拔l出瓶塞,那一声动静又让她红了脸,明知大表兄背对着她瞧不见,还是抬头望向了他,却始料未及瞧见他通红的耳尖。

在别宫帮她涂药时,他可是一派坦然,崔寄梦扳回了一城,原来不止她回到府里会拘谨,大表兄也会。

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势均力敌”,她放松了些,小心翼翼掀开裙摆,再褪下亵裤,果真膝头到腿里侧被烫得微微发红,虽不严重,但热辣辣的也不大好受,便蘸取一些药膏轻轻涂上去,凉意从被热水浇到的肌肤上传开,某些记忆骤然闯入。

那一夜,她好像把大表兄的手当成冰块,按在身上发烫的地方反复揉搓……

这还是当着谢泠舟的面,想到他定也记得清楚,崔寄梦乱了阵脚,手中的瓷瓶哐当一下掉落,滚到谢泠舟脚边。

她愣在了原地,浑身僵住了,就那样岔着腿,手还放在腿根。

谢泠舟侧过身捡起药瓶时,刻意克制着目光,但还是有一部分余光不听话地飘向崔寄梦的方向。

她不知道又想歪到了何处,整个人僵着一动不动的,手还放在那处,实在叫人误解,在府里过于亲昵只会吓坏她,于是他克制着收回目光。

崔寄梦刚醒过神,也发觉自己这姿l势实在引人遐想,待瞧见大表兄红上几分的耳根时,知道他定然也看到了,慌慌忙忙将亵裤穿上,理好裙摆,再也顾不上问二表兄的事,低着头道别溜出了佛堂。

佛堂里,檀香萦绕。谢泠舟凝眸,目光越来越深,紧紧握着手中瓷瓶,将瓶塞重重塞入,一直塞到整个塞子没入,瓷瓶和木塞合为一体。

夜深时分。

秋夜寒凉,营帐前的长枪架结了层薄霜,谢泠屿眉间也结了霜,心事重重地回到营帐内。

这愁并非因家中来信,而因这阵子军中失利,原本他只差一步就可以往上走一级,谁料提拔的信却被驳回,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即将落到个酒囊饭袋头上。

且那纨绔子弟素来喜欢捉弄他,上回在乐馆就曾故意把茹月安排到雅间内,想看他笑话,这些时日更是原形毕露,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谢泠屿冷着脸起身,走到外头抽出一杆长枪,长枪上的霜被手心的温度融化,顺着收紧的指缝渗下。

“这么晚了,怎的还未歇下?”

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顿了顿,转身拱手行礼:“周将军。”

这位周将军便是统领禁军的中领军,先前武卫大将军突然找上他,示意他将这位谢家二公子调入他麾下,他还以为谢泠屿是个走后门的纨绔子弟,但这数月里,这年轻人踏实能干让他改了观。

本想提拔,却横生枝节。

看着年轻人失意他也不忍,但武卫大将军嘱托,他不得不照做,拍拍谢泠屿肩头:“别泄气,并非你之过。”

谢泠屿不解:“将军何出此言?”

周将军照着武卫大将军的话,委婉将缘由告知。

谢泠屿这才明白症结所在,扯了扯嘴角,拱手:“谢将军提点。”

说着话,传信的人又急匆匆来了,给谢泠屿送来一封信,周将军出于关切,轻询:“这两日府上有事?”

谢泠屿想都不用想便知定又是催促他下决断的信,初次收到这封信时,他不以为意,可如今,却不得不怀疑。

他问周将军:“将军可信鬼神之说?”

周将军笑了笑,“看情况,不可信亦不可不信,为何如此问?”

谢泠屿苦笑:“家中来信,称找三清观测算,得知我与表妹八字不合,正压着我解除婚约。”

“这……”周将军其实是不信所谓八字合婚的,但接连的这几件事凑到一块实在巧合,莫非,武卫大将军让他暂时打压这谢二公子,是想撬人墙角?可大将军家中那两毛头小子才十五岁,不至于吧?

虽百思不得其解,但周将军还是违心劝说道:“别的我不信,但我信八字,早年间我家有位远亲,本来一帆风顺,却因与妻子八字不合还不顾父母劝阻坚持成婚,婚后两个人都倒了大霉了,哎!”

说完还拍了拍谢泠屿肩头:“府上定也是为了你好,这八字不合可非同小可,快些回信罢,省得家人不安。”

夜深露重,营帐内一片肃杀,谢泠屿拿着信立在寒夜中良久。

方才周将军称偶然从妻子处得知武卫大将军与已故的崔将军当年是对立阵营,势同水火,并暗示他此次升迁受阻是因为与崔家扯上干系。

连一直极力主张他和表妹婚事的父亲都在劝他,称表妹得知他们八字相克,吓得又开始做噩梦,母亲也因此寝食难安,好几日吃不下饭,让他速下决断。

谢泠屿默不作声将信揉成一团。

次日,他从营中走出,迎面碰上那走运抢了他位置的同僚,对方上前搭着他肩头:“谢二,怎的又未睡好?瞧着眼底下,擦了煤灰似的。”

谢泠屿并未搭理他,往射箭场走去。

那年轻武将追了上来,扬声道:“哎,别介!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知道你是家中有位年轻有为的兄长,你成日拿来作比有压力,但今日兄弟我升了,来日多帮衬着你,不也一样!”

他声音很大,周围人都听到了。

谢泠屿剑眉凌厉,面色愈发冷,顿下脚步,冷道:“你费心了,我心绪不宁是因近日家里有事。”

说完回到了营里,独坐许久后提笔写了两封信交由下头兵士。

信很快就送到了谢府,一封给谢执的,另一封给崔寄梦。

收到信时,谢执也不敢相信,那孩子向来固执,原以为他要闹一番,怎的短短几日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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