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而且很过分,毫无阻隔地越礼了。
在水下的回忆铺天盖地袭来,手心和心口似乎有了触感……
崔寄梦恨不得痛扇自己一巴掌。
谢泠舟好整以暇地看她,她一紧张,心思便写在了脸上。
明显得一眼就看穿她在胡扯,在试图证明那些梦是身不由心,与他们内心深处的欲念和渴望无关。
看来她只知道在他们做一样的绮梦,并不知道那梦其实受各自心态影响。
这样也好,正好那些荒唐放肆、抵死纠l缠的梦,都是他做的。
她尚未弄明白这点,便也不会知道他早已觊觎她,也就暂时不会逃。
“嗯,撞邪了。”他略沉吟,顺着她的话问:“那依表妹之见,我们……该怎么做呢?”
崔寄梦觉得自己大概是多心了,总觉得大表兄刻意把“我们”和“做”字咬得很重,语气更有些微的戏谑。
难以言喻的暧昧从后腰蔓延开来,这感觉无比陌生,叫人心悸。
她踉跄着退到墙边,后背紧贴着墙面,恨不能把自己嵌进墙里,好离他远些,离那些亲昵得不留间隙的梦远些。
腿软得站不住,她扶着窗台想了想:“不如……我们一起去佛寺拜拜?或者找道人做法驱邪,说不定擅治多梦之症的大夫也会有办法。”
一起。
谢泠舟只抓住了这一点,嘴角略弯起:“那便依表妹的,我会着人四处探访名医高人,正好我眼下知道城郊有个道观,很是灵验,不妨去试试。”
他说话语气沉稳,不紧不慢的,很容易让人信服。
崔寄梦看到了摆脱乱梦的希望,人也放松了些。
但她还是不敢看他,心想着和大表兄独处实在难为情,到时定要把摘星采月带上,多几个人,两人之间就隔了几层窗户纸,离那些梦境便远一些。
然而谢泠舟似乎洞察了她的小心思,肃声道:“别带侍婢,你一人来就好,以免他人误会你我有所苟且。”
特意强调的“苟且”二字,让崔寄梦双腿更发虚了。
可转念想这话不无道理,大表兄眼里摘星采月是外人,他不定信得过,况且他这般守礼的人,定也爱重名声,不愿被旁人误会,便点头:“好……”
二人决定宜早不宜迟,三日后出行,商议妥当后,崔寄梦又开始想找借口溜走,可谢泠舟下一句话让她再次停下步子。
“我派人暗中跟着玉鸿达一家,之后会寻个合适的时机散播假消息,称玉鸿达有证据,若谋害崔姑母的人在京陵,兴许会坐不住要对其灭口,你我静观其变即可。”
其实他已派了云飞去查赵夫人,碍于关系,此事进行得极为隐秘,且眼下暂未查出异常之处。
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想找个由头让她无法轻易远离他。
然而崔寄梦对他深信不疑,忘了羞赧,一双眸子直视着他,琉璃眼亮晶晶的,充满了信赖。
旋即有些不确定:“那若真是我爹爹做的,大表兄你……会和其他人一样对我有偏见么?”
她就是很想知道他会不会,至于原因,她也说不清。
大概因为表兄为人清正,他若厌恶她,比旁人带来的伤害更大。
谢泠舟不错眼地凝着她,目光深得要把她卷入漩涡般,话音笃定:“不会。我不会,其他人也不会。”
崔寄梦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我相信表兄不会,可其他人,表兄为何如此确信?”
他今日没来请安,定然没看到连二表兄对她态度都与平常大不相同。
谢泠舟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像哄小孩般,轻声道:“别怕,倘若真是崔将军所为,我也会想办法扭曲真相。”
“为、为何?”
崔寄梦微微睁大了眼,任由他轻抚发顶,乖顺得像只小猫。
大表兄的意思是,他会为了维护她而罔顾真相?可他看上去是那么刚正不阿的人。
谢泠舟收回手,眼皮轻轻一剪,反问她:“表妹猜是为何?”
崔寄梦认真想了想,万分诚挚地道谢:“虽是看在二表兄的份上,但也是在替我考虑,总之多谢大表兄!”
接着她看见他揉了揉额角,似乎很头疼,过了稍许,垂眸看着自己,无奈道:“别再提二弟了。”
这样的眼神让她又开始害怕了,迅速收回目光。
同时自己给自己解释,无论出发点如何,大表兄帮到的都是她,可她总提二表兄,反倒像是要推卸恩情,他难免不悦。
她带着万万分的敬意,再次道谢:“多谢表兄。”
谢泠舟本想多留崔寄梦一会,可她如此畏惧自己,大概只能把他的所图隐藏,以免她受惊跑掉:“不必客气。”
“另外。”他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唇上,转瞬又移开,“那些梦即便一时半会无法摆脱,也别太自责,那都是寻常事。”
他说寻常事,崔寄梦更是惭愧,表兄心性果真非常人能比,她太在意反倒显得心思不纯,便也装着云淡风轻道:“谢表兄宽慰,我也是如此想的。”
又嘱咐了她几句,谢泠舟便把人放走了。
崔寄梦走后,他唤来云鹰:“你最近不必去外头了,盯紧二房的人,尤其是二夫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留意。”
要想解除那门婚约,且能让表妹全身而退不必受内疚折磨,最合适的突破点就在婶母和二弟身上。
他不愿对二弟不利,但那位婶母,屡次因受人挑拨对崔寄梦不利。
既如此,他便不必顾及太多。
谢府。
谢老夫人房里。
赵夫人正服侍谢老夫人喝参汤,见母亲忧思重重,不免蹙眉:“娘还在为姐姐的事难过?”
老夫人长长叹气:“你阿姐可惜啊,她是那么好一个孩子,怎就不好好活下去,都怪那个恶妇……”
眼看母亲又要陷入哀痛,赵夫人握住老夫人的手劝慰:“娘,虽说当年阿姐嫁崔将军是不得已,但崔将军曾同旁人说过对阿姐一见钟情,想必他对姐姐一直都是极好的,后来又有了阿梦,想来早已日久生情,夫君战死,阿姐那样重情的人,只怕不愿苟活。”
这句“一见钟情”让本只是怀疑的谢老夫人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莫非真是那崔家儿郎给阿芫下药?可他就算喜欢阿芫,一介武将,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求娶!为何要让我阿芫身负污名,被人误会……”
赵夫人忙劝说:“还不一定是崔将军呢,说不准是那玉氏胡乱攀咬,掐准了崔家无人找她算账,阿姐当年风头太盛,难免会有人妒忌,定北侯爷风度翩翩,又是满京贵女心目中的良人。”
她突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说,接着眼眶湿润,握紧老夫人的手:“娘……阿姐去了,您还有我,阿姐出嫁前曾嘱咐我替她照顾您。”
“唉!”老夫人无奈长叹,又忽地坐直了身子,“我人老糊涂了啊!只顾着替阿芫难过,却忘了顾念梦丫头的感受,那孩子一定很难过,以为我昨日那般说她在怪她爹爹。”
二人随之说起崔寄梦和谢泠屿的婚事,老夫人又操心起长孙的婚事:“过一阵别宫秋狩,世家子弟都会去,我得派人去和长公主殿下说说,让她给团哥儿物色物色。”
说着想起另一个外孙女的婚事还悬着,又问赵夫人:“你该为昭儿考虑考虑了,她也都十六了。”
赵夫人心中微动,面上却露出忧色:“女儿正为此事发愁呢,昭儿性子内敛,喜欢克己复礼的如玉君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