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谢泠舟亦回以颔首,示意他原谅她了,随后那窗帘子被拉上了。
乖乖的,再未敢动一下。
他淡淡回过头,垂眸看着马儿锃亮的鬓毛,嘴角微扬。
胆子倒是有些,但不多。
马车停在谢府西门。
扶崔寄梦下车后,谢泠舟和崔寄梦一前一后走着,采月则缀在后头。
远望过去,二人保持着三尺距离,光看背影就很赏心悦目。
大少爷负手缓行,长身玉立,而小姐微低着头跟在青年身后,乖顺温柔,竟有些新婚燕尔的感觉。
呸呸呸,采月暗骂自己,成天想着这些不着调的事,小姐和二少爷有婚约,她不能胡乱编排。
崔寄梦也心虚,下马车后同大表兄道过谢,就不敢再说话,只想快点回到院里,躲起来。
又因为谢泠舟在跟前,只能把步子放得极慢,免得离近了她害怕。
沉默着走出一会,谢泠舟突然停下来,略微侧过头问她。
语气意味深长,带着试探。
“脖子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男主:徒孙,一下隔了三辈,很好,我喜欢。
这四人虽然没有感情纠葛,但关系还挺乱的oxo,
周五修文时设备出了bug,加上周日上夹前周六不能更太晚会拉低排名,所以昨天临时改时间,实在过意不去,为了弥补大家久等,一会再奉上一个万字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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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
◎她都十七了,怎能那样打她!◎
脖子?
崔寄梦顿时慌乱, 她脖子上没有破口啊,且大表兄都没回头,怎会看到她脖子如何, 莫非他真有读心术?
谢泠舟微微侧首,淡声解释:“今日见你不时捂脖子, 是不舒服?”
话刚说完崔寄梦耳尖通红, 长睫不停颤, 虽知他不可能知晓她做的那些梦, 但被问起脖子, 她不免心虚羞耻。
一阵风吹过来,将薄如蝉翼的裙摆吹得贴在身上,宛若无物, 余光瞧见那高大的背影,她忍不住并紧腿,目光更飘忽了, 不小心落在谢泠舟的玉腰带上。
待看到那卡扣时, 耳边仿佛响起咔哒一声, 很暧昧。她这才发觉,他已转过身来, 因而她才能看到腰带上的卡扣。
那股蛮横的异物感, 更强烈了。
她心虚得脚软,浑身提不起劲, 手也不听使唤, 再度触上颈侧。
随即反应过来, 自己竟然当着大表兄的面想偏了, 实在是……
这让崔寄梦愈加自责, 羞愧感涌上, 她有意惩罚自己心志不坚定,用力咬住下唇好让脑子清醒一些。
看她如此,谢泠舟沉默稍许,似有深意,问道:“很难受?”
“不、不难受。”崔寄梦不自觉抬头,望进谢泠舟幽深的眸中。
他像审犯人一样,不作声凝着她,这道目光并不咄咄逼人,却像一支利箭,穿过她眼中,一直钉到心里。
钉紧了,让下方猎物无处逃遁,稍一扭动就会被更严厉地按住,更深地嵌入。
崔寄梦往一侧错开了些。
但她刚动弹,谢泠舟就迅速伸手拦在她身侧:“别动。”
此刻崔寄梦就是惊弓之鸟,她乱了方寸,慌乱避让,反而导致谢泠舟闪躲不及,手不小心碰到她脖颈。
相触的那一瞬,很凉,像毒蛇舌面,在舔舐猎物脖颈,她“呀”地惊呼一声,往后缩了缩,避开他的手。
突然的触碰和梦里被欺负的时候重叠,崔寄梦心理防线骤然给击溃,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觉多看一眼都会加重罪过。
旋即,谢泠舟轻声说,“表妹留心,你身侧树叶上,有虫子。”
崔寄梦讶然抬头看向他,又急急扭头看向一旁的树枝,果真有瓢虫,可为何是两只?还叠在一块动来动去。
她红了耳尖,低垂着头讪讪避开视线,“多,多谢表兄提醒。”
“没什么。”谢泠舟声音还是很淡,静静凝视着崔寄梦,眸色渐深。
一月未见,和梦里比,她瘦了些。
也更怕他了。
他只不过关心起她脖子如何,她为何要慌?在她身前停下,的确是有意攻心,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没想到她这般怕,抬头时眼里竟还有泪光,是因为那句“别动”让她怕了他?
谢泠舟心猛的一跳,迅速错开眼,他这才看清那颤动的瓢虫竟是一双,原来她害羞只是因为看到了这个。
他神色淡了下来,但又不甘心,这单纯只是害羞,还是——
回忆起了别的时刻?
女孩的脸埋得很低,只能看到玲珑的下巴,谢泠舟凝视着她,声音有些暧昧的低哑:“脖子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崔寄梦这才想起自己一直逃避回答他关于脖子的事,她克制住想摸脖子的冲动,嗫嚅道:“多谢表兄关心,就是昨夜落枕了,不碍事。”
“原是这样。”谢泠舟依旧没走开,檀香从四面八方笼罩住她,渗入轻薄的衣衫,覆在身上每一寸,让她无处逃遁,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就在她再也承受不住,想逃走时,又听谢泠舟漫不经心问她。
“没睡好,最近还是做噩梦?”
话刚问完,谢泠舟就察觉到崔寄梦低垂的长睫不断发抖。
原本根根分明的睫毛开始两三根并成一股,湿漉漉的,似乎被他步步紧逼的追问弄得手足无措。
昨夜梦里也是这样,坐在他怀里,起落间哭声断断续续,睫毛湿漉漉的。
他蓦地心软起来。
不应操之过急,他想验证,有的是法子,何必要突然吓她?
表妹不过一闺阁少女,本就羞怯,仅凭问话也无法证明什么。
他给崔寄梦让了路,在她身后保持着三尺的距离,“落枕的话,可用热帕敷颈,至于夜间多梦,则需补气血,兼之放松心绪,别想太多。”
最后一句说得很淡,但意有所指。
“多谢表兄。”
崔寄梦低头走在前方,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对他越发恭敬。
两人分别时,她转过身与他欠身道别,腰背低的不能再低,几乎成了鞠躬,倒真像小徒弟对师祖的礼节。
可他是比她大三岁,而非三百岁。
谢泠舟颇无奈,“我们是平辈,不必拘礼,回去吧,好生歇息。”
崔寄梦如蒙大赦,匆忙离去,竟连贴身侍婢也忘了。谢泠舟回头,见那侍婢还未反应过来,正错愕地看着主子消失在院门后,正是落水时在场的那位。
没来由的,他竟有种暗度陈仓,被旁人察觉的心虚。
采月同他行礼后,匆忙追上小姐。
真奇怪,那位大少爷清冷矜漠的人,为何今日突然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