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谢澜之:“……你们借住还自带被子?”
秦书从谢澜之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他们稍显狼狈的模样,问:“你们是逃难来的吗?”
吕儒律微笑着说:“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为了感谢澜书小情侣的收留,吕儒律和段野洲在来的路上买了大几百的夜宵,是秦书喜欢的小龙虾烤羊排和卤鸭脖。他们买的时候怀里还抱着被子,搞得夜宵店的老板一度以为他们是从哪家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病人,脑子不好使的那种,看他们长得帅还想骗他们免费给他揽客。
自从秦书犯过一次肠胃炎后,谢澜之就很少让他深夜吃宵夜了。秦书闻着小龙虾的香气,朝谢澜之投去期待又恳求的目光。谢澜之有些想笑,说:“想吃就吃。”
秦书嘴角几乎扬上了天,大声道:“谢谢您,1274!”
四人吃完夜宵,谢澜之带着直男们参观了两间次卧和共用的浴室,秦书又给他们拿来了新的牙刷和毛巾。
折腾了一晚上的吕儒律累得像刚种完十里地,他一手拿着牙刷刷牙,一手拿着手机刷短视频,在镜子里瞧见段野洲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吕儒律抗议道:“我还没洗完漱呢。”
段野洲来到镜子前,拿起牙膏:“挤一挤又不会怎么样。”
两个男生站在一个洗漱台前着实有些挤,时不时就会碰到对方的胳膊。吕儒律心不在焉地漱着口,心道段野洲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吕儒律盯着镜子里的段野洲:“段野洲,我在你被子里的时候听见你和那哥们说你只喜欢姐姐,这是真的吗?”
正在刷牙的段野洲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吕儒律问:“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段野洲吐掉嘴里的泡沫,“个人性癖。”
吕儒律忍不住又问:“你确定你喜欢的是姐姐,不是哥哥?”
段野洲扫了吕儒律一眼,反问:“那你确定你是碳基生物,不是硅基人吗?”
吕儒律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确定我是碳基生物。你确定你喜欢姐姐吗?”
段野洲不由失笑:“神经病。”
段野洲明明是在骂他有病,声音里却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听得吕儒律愣了一愣:“你怎么骂人啊……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
段野洲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叹气:“行行行,我也确定我喜欢的是姐姐——洗好了就让让,我要洗脸了。”
吕儒律走到一边,给段野洲让出了位置。听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他冷不丁开口:“段野洲,等你毕业了,我给你介绍姐姐怎么样?”
段野洲:“……你开心就好。”
吕儒律动力满满:“你喜欢什么样的?”
段野洲说:“我是一个肤浅的人,我就喜欢漂亮的。”
吕儒律有点意外:“你是颜控?”
“对。”段野洲点了点头,“不行?我没有颜控的权利?”
每个人都有颜控的权利,但就凭段野洲的颜值和身材,他不仅有颜控的权利,更有颜控的资本。
吕儒律若有所思地问:“你的意思是,你绝对不会喜欢丑的?”
段野洲说:“应该吧。”
吕儒律道:“懂了懂了。”
澜书小情侣的次卧装修得简单温馨,床具也是用的最好的。吕儒律刚舒舒服服地上了床,秦书就抱着两个枕头找了过来:“律哥,你是喜欢睡高枕头还是矮枕头?”
“高的高的,谢了。”
“好咧。”秦书放下高枕头准备走人,“那晚安啦。”
吕儒律心中一动,开口道:“小情书,你……你还有我烫头失败的表情包吗?”
一说到这个秦书就乐了:“当然啦,这可是我的传家之宝,我连纸质版都保存着呢!”
吕儒律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说出这种话:“你把表情包给我瞅瞅。”
“你怎么突然想看那个了?”秦书震惊道,“你不是说再让你看到那些表情包,你就先把我们咬死然后再自戳双目吗?”
“……你先给我看看。”
秦书的表情和见了鬼似的。他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又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找到吕儒律烫头失败的照片:“律哥你看可以,但千万别做傻事啊!”
吕儒律接过秦书的手机,只瞥了一眼立即感觉头皮发麻,胸口窒息:“真他妈丑。”
这个泡面一样的卷发,足以把他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丑得是惨绝人寰,天怒人怨。
他还记得自己烫完头的那一刻,差点就打电话报警了。那一瞬间,他连自己用来警示后人的墓志铭都想好了:烫头有风险,入坑需谨慎。
就因为那个发型,他饱受男同们的“耻笑”,怒而剃了一个平头才一雪前耻。好在他的头发很快就长回来了,否则他真的会气到半夜去给那家理发店泼油漆。
时隔半年,他再次看到自己顶着泡面头的傻逼样,不由感慨:“你当时不该阻止我报警的。”
秦书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还好啦,其实挺可爱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书从浅笑到放声大笑仅仅用了两秒,吕儒律生无可恋地看着他越来越止不住,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无奈道:“你小心抽过去啊。”
“哈哈哈哈哈哈——”
吕儒律沉思许久,说:“小情书,你觉得我再烫次这种头怎么样?”
秦书:“??????????????”
吕儒律本来只是随口说说,他有一百种让自己变丑的方式,比如穿紧身皮裤,熬夜把自己熬成熊猫眼,只吃不动把自己吃成个胖子……无论哪一种方式,都比烫那个泡面头能让人理解。
在秦书的观念中,浩瀚的宇宙中或许存在无数个平行世界,但无论在哪个世界,那个世界里的吕儒律都不会说出“我再烫个泡面头”之类的话。
为了确定吕儒律没有被魂穿或是夺舍,秦书一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比如“你给我们提出的‘四不准原则’是什么”,“楚城送徐宁的第一件礼物是什么”,诸如此类。等吕儒律全部回答正确后,秦书才道:“可是我不理解,‘再烫泡面头’这五个字,怎会从你嘴中说出?”
吕儒律道:“怎么,1274没把温泉酒店的事告诉你?”
“哦,他说了,但他说的很简略。”秦书一副试图理解的表情,“他只说你最近被段野洲搞得不太理智。”
“‘不太理智’?”吕儒律冷笑,“谢澜之真的说得这么委婉?他没用‘愚蠢’‘傻逼’之类的词?”
秦书眼神躲闪,心虚地转移话题:“所以,你想再烫泡面头和段野洲有什么关系?”
吕儒律朝门口张望了一下,确定段野洲已经回另一个次卧了,才压低声音说:“因为我不想让段野洲喜欢我。”
面对两个直男间可能出现的情愫,磕学家秦书居然表现得异常平静,完全没有他平时看小说时的激动:“首先,你确定他喜欢你吗?”
“大概率吧。”吕儒律发着愁,“有人说我该直接找段野洲问清楚。你觉得呢?”
秦书发出一声不屑一顾的嗤笑:“这有什么可问的?他可能喜欢,也可能不喜欢。就算他喜欢,也分好多种情况:他可能是一见钟情,也可能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慢慢喜欢上的。他可能喜欢却不自知,也可能心里怀疑自己喜欢但不敢确定,甚至可能明确了喜欢又因为各种原因决定一直保持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