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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谢澜之挑眉:“再骂一遍?”

吕儒律冷笑:“你还记得当初你和小情书搞暧昧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子吗?不瞒你说,我那时看你就觉得你像个傻子。”

谢澜之:“。”

“哦,现在你倒是能给出所谓合理又理智的建议,显得我不太聪明的样子。”吕儒律精准吐槽,“可你自己谈恋爱的时候还不是在那‘谁能过情关’。”

谢澜之静了一静,凉凉道:“难得你能说出有些道理的话,和你同班同学三年,这还是第一次。”

“……你丫的。”

“不过,你确定你现在真的是在‘过情关’?”谢澜之一针见血地指出,“就算段野洲真的喜欢你,你现在也不会接受他,不是吗。”

这一点,吕儒律无法反驳:“呃,确实。”

如果段野洲真的喜欢他,他也只能给对方发一张好人卡,然后把段野洲恭恭敬敬地请进他的男同兄弟列表。这样一来,他直男兄弟的数量重新归于零,男同兄弟的数量直接飙升至七。

他上辈子是捅了男同窝么。

“我无法切身体会你的心情,所以给出的建议偏理智而非感性,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你自己的心境。”谢澜之喝了口咖啡,提醒吕儒律:“别忘了你的微信名。”

吕儒律微微一怔,他的微信名……以不变弯为己任?谢澜之这是在鼓励他坚守直男的阵营么。那大可放心,哪怕全专业的男生都弯了,他也一定会是最后弯的那一个。

即便有些心烦意乱,吕儒律早餐依旧吃了个爽,力求最大限度地吃回房费。然后,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迈着更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

无论如何,他还是要面对段野洲的。或许,他可以先问问段野洲为什么要在房间的事情上撒谎?对,就用那种漫不经心,随口一问的语气,问的时候再用余光暗中观察段野洲的反应——男同不是经常这么干么!就那个,那个“暗搓搓试探大法”!

吕儒律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刷房卡进门。

床上已经没有了段野洲的身影,被子掀开一半,枕头上还残留着男生睡过的痕迹。窗帘被拉开了一个人的宽度,段野洲站在窗前,新年的阳光将他的黑发染成了灿烂的金色,戴在胸口的十字架反射出斑驳的光影,漂亮得像艺术生眼中最完美的雕塑。

段野洲似乎才洗完澡,穿着宽松的运动睡裤,上半身居然还光着。他手里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说:“爸,新年快乐。”

原来段野洲在和父母打电话。

吕儒律不动声色地走到墙边,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两度。他并非有意偷听段野洲和他爸的对话,可段野洲他爸的声音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耳朵里。

“你已经买了机票?”

段野洲“嗯”了一声:“不是你邀请我去过年的么。”

“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我过生日的时候……”段野洲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改口道:“算了,可能是我记错了。”

“你把机票退了吧,我要带你陈阿姨和她女儿去国外滑雪,不在国内过年,你别回来了。”

段野洲安静了下来。他爸等了几秒,没等到回应,就在电话那头喂喂喂个不停。

“那我呢。”段野洲平静地问,“我去哪里过年。”

男人似有些不耐烦:“你就不能去你妈那过年吗。”

“我妈在澳洲坐月子。”段野洲笑了笑,“她昨晚特意打电话叮嘱我,让我千万别去找她过年。”

“那你申请寒假住校行不行?”

“……”

“唉,要是你姥姥还在,哪还这么多麻烦事。”

麻烦事,他是麻烦事。

胸前的十字架像是晃了一晃,段野洲迅速地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挂了。”

挂断了电话,段野洲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更像一尊雕塑了。

吕儒律看着男生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低下头,看到了段野洲放在床头柜上的钱包。

钱包里最明显的位置放着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穿着旗袍知性优雅的姥姥,明艳动人的妈妈,青年才俊的爸爸,以及一个戴着市少儿游泳比赛金牌的孩子。

那个孩子大约七八岁的年纪,是那种会被偶像剧剧组请去演霸总小时候的长相,表情里还带着点傲慢。他的爸爸妈妈蹲在他身边,一人搭着他一边的肩膀,眼中全是满满的爱意和自豪。

至少在拍照的那一刻,这对父母一定很爱他们的孩子吧。

哗——

也许是觉得阳光太刺眼,段野洲随手拉上了窗帘,可窗帘间还是留了一条缝,足够一些不听话的光束偷偷地溜进房间。

段野洲转过身,看到了他的沙雕学长。

段野洲:“……”

吕儒律:“……”

吕儒律有种偷听被抓现行的心虚,露出一个僵硬的,极其不自然的笑:“早啊,学弟。”

“早啊,律哥。”段野洲的演技比他不要好太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吃早餐了?”

段野洲的语气和平时的一模一样。吕儒律想起了昨天的跨年夜,段野洲也是用这种语气问要不要来抱一下。

然而他拒绝了他。

吕儒律没有回答段野洲有关早餐的,无聊的问题。他走到段野洲面前,静静地看了男生一会儿,然后,在一片晦暗不明的光线中,他主动抱住了段野洲。

段野洲微微睁大眼睛。

“今年寒假去我家过年怎么样?”吕儒律感觉到段野洲的身体僵硬得不像话,他无暇思考就这么抱着段野洲赤裸的上半身会不会太暧昧了,他只希望学弟能开心一点:“我会带你去现场看电竞比赛,我还会给你包饺子吃。”

过了许久,段野洲才说话了。

“怎么突然愿意抱我,”段野洲声音闷闷的,“你不敏感了吗?”

吕儒律想了想,说:“我很敏感,但我还是想抱你。”

“因为我太可怜了?”

“啊那不然呢?”

段野洲轻笑了一声。这样的大实话反而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吕儒律感觉到段野洲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男生埋头在他肩窝,很小声很小声地向他道谢:“谢谢学长。”

吕儒律拍着段野洲的背,闻着男生身上清爽沐浴露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段野洲为什么要在房间的事上说谎了。

也许他的小可怜学弟只是想过一个……过一个有人陪伴,有人说话的新年长夜。

“你为什么还要和你爸说新年快乐。”吕儒律为学弟抱不平,“要是我,我就不说了。”

“没办法。”段野洲半真半假道,“我不想被他在遗嘱里除名。”

吕儒律深以为然:“也是,可千万不能便宜别人。”

这时,床头的座机响了。段野洲主动结束了这个拥抱,掩饰什么一般地快步走到床边,套上上衣,接起电话。

是酒店前台打来的,问他们要不要续房。

中午12点是退房的时间,他们明天还要上课,今天必须回学校。

两人不再谈论刚才的事。收拾好行李,段野洲负责去退房,吕儒律负责去拿车。

走出酒店大堂,吕儒律瞧见骞卓小情侣正准备打车。得知两人也是要回学校后,他邀请两人和他们一起回。

“我们六个人开了两辆车来,”吕儒律笑道,“你们和段野洲分开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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