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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呼了口气,一边平复着情绪,一边跟医生护士打招呼。宋俊宁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下之后,就离开了。
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不好在旁边听。
严之畔和医生相继落座后,严之畔压下迫不及待的心,克制的问道:“医生,容与当初是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来医院?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吧?”
“你是”医生并未直接回答严之畔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严之畔顿了下,“他是我的爱人。”
“哦~”医生恍然,既然是爱人,那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了,“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身子太过虚弱了,有些营养不良和贫血。那天来医院是受到刺激社身体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严之畔心里一痛,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掐着掌心,他深呼了口气,缓和心头的刺痛。
“还有就是,按理来说四个月了已经过了危险期,但他自身营养都不够,所以孩子的发育的有些缓慢,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后期营养跟得上,也能养的回来。”医生一边看着当时的看诊单,一边对严之畔说道。
听到医生的话,严之畔一瞬间有些茫然,他甚至感觉听不懂医生的话,“什什么四个月?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医生诧异:“他怀孕了啊?你不知道吗?”
他没哭,只是眼泪忍不住
‘他怀孕了’这四个字如同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狠狠的打在了严之畔的头上,他瞬间就懵了,紧接着,一股从胸口蔓延起来的窒息席卷了全身。
他浑身不自觉的轻颤着,气息急促,语气不稳:“他他怀孕了?”
站在旁边的谢炎也非常惊讶,等他回神,悄悄看了一眼严之畔,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接下来的话,就不是他该听的了。
“是啊,你不是他的爱人吗?”医生惊讶不已:“你不知道?”
“七月份他来的时候都四个月了,这会儿”医生算了下时间,“都出生了吧?”
严之畔脸色惨白,眼神飘忽,身子轻颤,看起来情绪非常不对劲儿。
医生还要说什么,旁边的护士小声提醒了下他,指了指看诊单的最后。医生顺着看下去,这才想起来:“哎呀不好意思,我说错了话。你的爱人当时让我帮他预约了人工流产,我给忘记了”医生有些汗颜,人家都说了打胎,他还问孩子出生了吗。
严之畔隻觉得有个刀子正在用力往他心口的位置捅,一刀,两刀血流不止,却不肯停手。
他颤抖着声音重复:“流产”是了,那个时候他极尽羞辱的将容与赶走,他恶劣至极的威胁容与若是再看见他,就找人搞死他
容与怎么可能还会留下他的孩子
他跟容与的孩子没了严之畔体会到了什么叫锥心刻骨的疼。
“病人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怀孕,后来知道了检查结果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挂完盐水后原本都出院了,不知道怎么又回来,问能不能打掉。不过当时手术较多,我就帮他预约了三天之后的手术。”医生再次看了一眼看诊单,继续对严之畔道。
见医生说完,护士补充道:“我知道,他在医院门口接了个电话,刚好我从那儿过,听到好像是他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吧。挂了电话就又回医院了。”
工作应该是他接到了被开除的电话。正是这通电话,把容与对他最后一点感情消磨殆尽了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不过后面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别的医院做了”医生嘀咕了两声,可惜严之畔并没有听到。
医生和护士的话宛如死神的镰刀,刀刀都在割他的肉,让他痛不欲生又不得解脱。他的喉咙口紧致,干涩又疼痛,如同吞了把刀子,说不出任何话来。
严之畔在这一刻升起了无尽的颓唐,他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也终于知道什么叫悔之晚矣。
他失去了容与,更失去了他和容与的孩子
严之畔再也忍不住,以手掩面。医生和护士察觉了他情绪不对劲,不明情况,对视了一眼后,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严之畔。
站在门口的谢炎见他们出来,微微颔首,对他们表示致谢和致歉。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门口的谢炎腿都站酸了,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严之畔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什么都没说,但谢炎根本不用去体会,只有肉眼,就能看出严之畔的情绪有多糟糕。
他的双眼布满了红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痛。原本工整的领带领口散乱开来,身上那件黑色大衣不知怎么弄的,被压的皱巴巴的,手上的真皮手套也只剩下一隻被他握在手里,另一隻不知去向。
他明明没有特别的狼狈,但只要是个人,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颓废、萎靡和已经崩溃的情绪。
谢炎莫名有点儿心慌,自严之畔继任严氏总裁之前他就跟着严之畔,这么多年过去,何曾见过严之畔这样?心里的震颤让他赶紧迎了上去,想要扶住严之畔。
但严之畔却把他推开了,“回去吧。”严之畔疲惫的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沙哑的厉害。“别管我。”
说完,不顾谢炎担忧的眼神,自顾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