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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佑安怕是指望不上了,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楚家跟自己女儿梁佑芸。
用梁佑芸做为联姻工具去换取好处, 这是梁国公能做出来的事情。
在风平浪静顺风顺水的时候,梁国公不介意当一个好父亲, 给女儿几分好脸色,但一旦风波起,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女儿, 以此谋得一定的利益。
这些楚清秋都能算到, 但她唯独没算到梁佑芸会跟梁国公起争执。
以梁佑芸隐忍的性子, 在得知事情结局已定无力改变的时候,她会先选择顺从性地接受, 然后再在其中找机会回旋, 而不是直接去质问去正面顶撞,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所以在看到梁佑芸脸上的巴掌印时,楚清秋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梁佑芸眼眶微红眼睛湿润, 神色早已恢復平静, 唯有唇色苍白,以及脸上的四指印格外明显。
楚清秋眸光轻晃, 抬起手臂, 伸出去的指尖在即将碰到梁佑芸脸庞的时候, 梁佑芸微微垂眸别开脸,像是试图遮掩自己的难堪。
楚清秋收回手抿起唇, 指尖收拢攥紧垂在身侧的袖筒里,眼神微冷, 抬脚就要出去。
就算梁国公心里有其他人,梁佑芸终究是他女儿,身上流着梁家的血,他怎么能打她,尤其是打的还是脸。
女儿家最在乎的就是脸面,他这一巴掌打下去,打碎的不止梁佑芸眼里凝聚的泪,还有梁佑芸心底对父亲的那点敬爱跟依赖。
楚清秋从梁佑芸身边经过,手臂相擦,正要抬脚往外迈的时候,梁佑芸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紧紧握住。
楚清秋侧头看过来。
梁佑芸目光落在前方,轻声道:“父亲说,太学院文院长的孙子还未娶妻,且对我颇为满意,打算将我嫁去文家。”
文院子做为太学院院长那是称职称责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可若是做为家长长辈,那便有些不合格了。
他能教好无数学生,皇子都不在话下,可唯独教不好自家孙儿。文家孙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跟顾潘那个混帐不相上下。
梁佑芸做为国公之女,连顾家的侯位都看不上,哪里又能瞧的上文家。
梁国公分明是想借梁佑芸攀附上文院长,让院长挑个机会在皇上面前替六皇子美言几句好让他离开太学院重返朝堂。
如果不是被长公主逼到此处,梁国公肯定舍不得动梁佑芸这颗趁手的好棋子。
可眼下为了六皇子,只能这么做。至于梁佑芸同意与否,从来都不在梁国公的考虑范围内。
“你同他争辩了?”楚清秋反手握住梁佑芸的手腕,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声音低低,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愤怒。
梁佑芸垂下眼,没回答这话,“让我哥哥离开京城外放做官,是你跟你父亲提的建议吧?”
梁佑芸侧眸看楚清秋,轻柔一笑,“楚清秋,你赢了。”
两人之前打的赌,短短几日便见了分晓。要不是心头不服,梁佑芸怎么会衝动到跟梁国公争辩,若不是不甘心,她怎么会如此不冷静。
现在事实证明,楚清秋只是不屑这些事情,要是她真计较起来谋算人心,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梁佑芸泪从脸边落下,眼底全是倔强跟不服气,讥讽地看着楚清秋, “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
梁佑芸脚步微动转过身,跟楚清秋面对面,“实话告诉你,从你十三岁起,同我沐浴时不敢看我的那一刻,我便已经发现你对我的感情。”
她掌根抹掉脸上的泪水,像是连同往常的虚假柔弱的面孔一并抹掉,露出本来面目。
自私利己。
梁佑芸抬手,指尖轻抚楚清秋脸庞,声音温温柔柔,“往后几年,我非但没远离你,反而更肆无忌惮跟你亲近。我就喜欢看你遮掩你的情绪,就是利用你对我的喜欢达成我自己的目的。”
楚清秋不爱交际,但为了她却愿意出门。梁佑芸做不到的事情,可以借楚清秋的手去做,借楚家的势力做。
她知道楚清秋喜欢她,可没想到楚清秋这么喜欢她。
要是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求着楚清秋嫁进梁府,而不是用自己做饵引-诱她答应这门婚事,以至于自己落了下风,变得这般被动。
梁佑芸指尖在楚清秋的脸颊上轻轻滑动,柔声问,“清秋,想要我吗?”
楚清秋呼吸发紧,眸光都沉下来不少。
她的细微变化让梁佑芸很满意。
梁佑芸一手被楚清秋攥着,一手贴在楚清秋的脸颊上,偏头在她唇瓣前轻轻吐息,眼睫煽动落下,四片唇瓣若即若离,“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你认识的阿芸温婉大气知书达理,是国公府千金,是最懂你的闺中好友,”梁佑芸笑了,“而真实的梁佑芸在自己家里不过是个物件。”
“她早慧敏感,却不得不装出温柔的模样去讨得所有人的喜欢,因为只有这样,她在父亲眼里才拿得出手,她娘在后院才不会受欺负。”
她像个漂亮的绣花枕头,外表光鲜,内里全烂。
她在选择用欺瞒引诱的方式,哄得楚清秋答应两家婚事时,也曾在黑夜里反覆辗转,觉得这样不堪的自己如果说实话,是不是真的能换来楚清秋为她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