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节
“姬纥,你傍晚跑来我屋里说的那番话,还想让我给你好脸色?”
姬纥顶着新的巴掌印,死气沉沉。
没错,他傍晚又飞了出来,到底念着小院那边人多眼杂。就锲而不舍的把人拉到此处。
“我们谈谈。”他扯了个难看的脸。
月色皎洁,可竹林这里暗的很。乐伽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却能听到他语气的生硬。
她垂下眼眸,也没在剑拔弩张。反倒平心静气。
“你没必要如此,我们反正也是先帝赐的婚,当初你娶我,本就不情不愿,如今这般,又是何必?”
沈婳走不动了。她努力的伸长脖子。
她没想到姬纥这人真是没半点防备心,可真信任她
女娘对此很怜悯!
这边,姬纥很真诚的讲他以为乐伽想听的。
“你如今说话吐字愈发清晰了,听不出半点口音。”
他又真诚的说他该讲的。
“真的,你打我那两巴掌,一点都不疼!我不怪你!”
“动手是我不对。”乐伽打断他。
她叹了口气。
“今日是我没忍住。”
“至于上回……”
她一停顿。
“我想也怪不得我,任谁醒来瞧见身边躺了个人,都会受惊吓。这是你该得的。”
“我和你想的远不一样,我一直在会武,有恨,警惕强,不信任何人。”
她的武功并不高深,但能对付几个地痞流氓。当时无非为了保全自身。
皇兄的虎视眈眈,若非姬誊出现,便是她不愿,只怕早就成了皇兄的人。
在她们那边,没那么多的人伦规矩,反倒名正言顺。可她是异类,觉得恶心。
她也从没想过,过来和亲,会阴差阳错嫁给了姬纥。
既然错了,就该往回走,而不是一错再错,去撞南墙。
乐伽怕,会舍不得走。
姬纥闭了闭眼:“我知。”
乐伽一顿。
姬纥:“我早知你一直在伪装,也在骗我。”
“先前,姬誊去接醉酒的韦盈盈,我就在隔壁,你同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乐伽不可置信。
她别开头去。
“那些暂且不提,我们本就不是寻常夫妻,如何能同榻而眠?你见我醉酒趁人之危,是你越界了。”
定亲
十月底,凉爽秋风阵阵,阳光和煦。是难得的好天气。
宜认亲,宜定亲。
辅国公府宾客络绎不绝。
沈婳坐在辅国公夫人跟前,笑的都要僵了。
辅国公府认下义女的消息,彻底传开。所有人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我若是没记错,沈娘子不该是阳陵侯府的表姑娘吗?怎么又和谢家沾亲了。”
承伯侯夫人心酸嫉妒。她胸口起伏不平。
她环视一周,记得儿子娶那个贱人时,当时去的宾客也没今日齐全!!!
“她倒是好本事能得两府看重,没瞧见么,这次崔府上下都来了。便是常年不出门的崔太夫人也来了,两家相谈甚欢,还有那瑞安郡主还在谢家门口迎宾,你敢信吗?”
崔绒舔着糖葫芦,穿的一身红,漂亮的很。时不时难得温顺的来一句:“里头请。”
可看见她时!
竟然臭着脸说。
——“怎么哪哪都有你,阴魂不散。喂,几日不见,怎么比我祖母都老了。”
周围人见她发牢骚,只是笑笑,自然不好搭话。
“一个表姑娘何德何能啊,不知情的还以为两府要联姻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一阵骚动,姬誊着一身便服入内。
他免了众人的安,没去主位,反道去崔韫身侧的空位坐下:“小辈过来来撑撑场子,诸位无需多礼,两府成婚一事可有谈妥?”
“朕本想着赐婚,可阿韫给拒了,想了想索性随他,毕竟姻缘一事水到渠成才好,有先帝‘赐婚’的先例,到底也算不得吉利。”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崔家闹出这般大的阵仗,原来是为了求娶。
承伯侯夫人倒吸一口气。
这门婚事!她不是很满意!!
再看崔宣氏嘴角洋溢的浅笑,愈发觉着刺眼!她白眼恨不得翻上天,却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宣殊予死了男人。
众人祝福声一片,不吝啬的将沈婳夸到天上。
承伯侯夫人想,沈婳这样的女娘也就靠着一犀利的张嘴,哪里见过大场面,只怕狐狸尾巴得翘天上去。上不了台面。
她,等着沈婳出丑。
然,沈婳得体的应对。
她卖其乖来,没几个人招架的住。和那些德高望重的太夫人谈养生之道,转头能和年轻的妇人提及教育幼童一事。
她!懂什么教育!!!
顽童还能对她言听计从吗!
承伯侯夫人没眼再看,当场转身挥袖离去,可还没出辅国公府,就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群身份尊贵,被纵的无法无天的小萝卜头们正凑在一处,吵吵嚷嚷。其中最显眼的那个是温国公的金孙。他警告一人。
——你再惹是生非,我让官家罚你!
萝卜头一号毫无畏惧。
——我会怕?
金孙转头。
——下回夫子考核,你胡言乱语,没一题答对,不懂事没学问还爱犯事,若再作弊定会被狼叼了去,一口生吞了。
二号萝卜头不屑一顾。
——吓唬谁呢?
就在这时,崔绒过来了。
崔绒抬着下巴,告诉他们。
——老实点,不然我叫沈婳来了。
一号二号顿时抱头痛哭。
——呜呜呜,好可怕。
————
谢崔两府长辈请姬誊去主院商谈婚事,留乔姒等小辈招呼宾客。
沈婳扶着崔太夫人去了主院,她有意听,可辅国公夫人却怕女娘不自在,作势将她给支开了。
女娘慢吞吞的瞅那边老僧不动的崔韫一眼,他察觉沈婳的视线后,抬眸看过来。
她抿抿唇,小步小步往外挪。
刚出门槛时,还能听见崔宣氏温柔的嗓音。
“韫哥儿的意思是漾漾还小,再留几年才好,钦天监对着八字,也算过日子,最近的一个吉日是来年的七月,还有的是后年的三月。”
“我也觉得后年三月更好,来年七月赶了些,何况天热,穿着喜服坐着喜轿也难熬。”
沈婳走出去后,看了眼天色,不愿去前厅应付那些宾客,抄了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韦盈盈这次没来,在宫里安胎。还是七日前在小院里,生着闷气无处发泄,非要拉着沈婳她们几个夜跑,身体不适后诊出来的。
当时就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有了流产的迹象,韦盈盈也吓得不轻。
她正想着,就听前头不可抑制的哭腔。
“王爷怎么就要成婚了呢?我真是难过的紧。既然那个人不是我,我宁愿他孤独终老。也好过便宜了别人。”
沈婳认出来了。
这是重新被提拔,再度回盛京的琅琊王氏之女。
她身边围着人忙安抚。
“妤妹妹,你可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