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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节

 

沈婳也一贯是讲道理的女娘。再见崔韫颔首后,她高高扬起头颅。

“表哥适才的问,再问一次。”

崔韫难得配合她,顺着她炸起来的毛:“……对我退避三舍?”

“再前面一句。”

崔韫:“你就没有话对我说吗?”

“有。”

“我想了想,表哥同我的情谊,无需为了那些小事耿耿于怀。做人合该豁达些,我没必要揪着一事斤斤计较。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女娘矜持道:“这件事,算我有愧于你。”

沈家女娘,的确好哄。

崔韫眸中闪过惊愕。

他久违的轻笑一声,嗓音也有了点点波澜,有一股是萦绕在舌尖的懒散。

“行啊,我接受。”

沈婳严肃点头:“这些时日久久不得出门,可把我憋坏了。”

崔韫看着她。

沈婳一哽:“我的错,我认。”

到了崔宣氏院子。乔姒同崔绒也在。寒暄一番刚入座还没等动筷子,就听崔宣氏道。

“三日后蹴鞠宴,宫里送了两份请帖。”

一份给崔韫,还有一份自然是给崔绒的。

崔绒身份尊贵,便是踢不了蹴鞠,这个年纪最是好动去了也能寻个热闹,皇后自愿意给崔家卖个好。

果不其然,崔绒翘起唇瓣:“我去我去!”

“二叔陪我!”

崔绒得意忘形:“只有两份请帖就不带沈姐姐了。”

沈婳懒懒:“你就这般欢喜?”

“嗯!”

“也是,借着宴会,能光明正大逃一次学,换谁不乐意。”

崔绒瞪眼:!!!

崔韫冷然:“准你去,用下次休沐的日子补上。”

“那我不去了。”

崔绒奶声奶气:“其实也挺没意思的,上回蹴鞠宴一群女娘拉着我问东问西,问的都是二叔。”

她愤愤:“我二叔是他们能肖想的吗!”

乔姒斥:“吃你的饭。”

就在这时,崔韫忽而侧头去看沈婳。

“可想去?”

“啊?”

“不是说憋坏了?”

沈婳慢吞吞:“可我没请帖。”

崔韫还是往肃的神态,寡淡而端方自持:“你若想去,自然能去。”

崔宣氏闻言,一番思忖后更着颔了颔首。沈婳日后为崔家妇,也的确免不得各种应酬。

她和乔姒受寡,到底有些事不能出面。

崔绒见状小声嘀咕:“叫她做什么?难不成祸害公主么?”

等等!祸害公主!

难不成还委屈你二叔了?

这四个字富有强大的吸引力。

她的眼当下蹭亮。

“沈姐姐!你去!一定要去!蹴鞠会可好玩了,一群人巴结的,一群故作清高的,还有一群说闲话的。”

“不如你我合力逼退那些恨不得将眼扒在我二叔身上的女娘?”

她甚至下狠话:“对了,还有那个公主,你如果能搞她,日后我对你马首是瞻!”

不同于阳陵侯府,眼下辅国公府气氛焦灼。

辅国公夫人面色凝重,她将手中的请帖重重扔在桌上,震的上头的茶盏更着颤动。她面带薄怒。惊的谢宜宁一个哆嗦。

“五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送,我家女娘多次以身子不适推辞,就差将避嫌顶到额间了,她倒好装傻充愣转头请了宫中御医,这是非逼你去不可了。”

而,谢宜宁最是胆怯。平素在盛京女娘里头也最不合群。她不参加此宴,也说得过去。

什么五公主举办的蹴鞠宴,实则由皇后一手操办发,借着她的名义罢了。请的也都是些不曾成婚的郎君和女娘,辅国公夫人到底不好作陪。

“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还有谁收了帖子。也好照看你这个呆木头。你这性子,吃亏了还不自知。”

辅国公夫人来来回回的走。谢宜宁愧疚的半低着头。

“阿娘。”

谢珣搁下手中的茶盏:“我陪宜宁一道过去,您无须挂忧。”

“不行!”出声的是辅国公。

“你只要现身,身子痊愈的消息就能不攻自破。”

谢珣温和道:“可总不能躲着。”

伤能装一时,到底装不了一世。皇家的心思,也的确该结束了。

他稍一抬眸:“当年皇上登基,为了打压旧臣扶持新贵,便将算盘打在了小姑身上。就差下一道圣旨。”

“当初,祖父不敢违背圣令,便亲自选了个人,本以为靠谱,可结果呢?”

换来谢家女跳江。

可偏偏爀帝好一番说辞,那时的他,已坐稳江山,言辞带有惋惜,可满朝上下,谁不说是谢家女心胸狭隘,想不开?

辅国公府,一朝沦为笑柄。

这件事,谢家能如何?

若不想殃及谢家全族,唯有硬着头皮认,谢家女死后也不得太平,而活着的人还要看那陈世美每每在谢家女忌辰,深情缅怀。

“此事,谢家如何能被继续摆布?”

提及此,国公夫妇彻底哑言。

蹴鞠宴就在崔绒的期待下到来。那日一早,天尚未亮,她就跑去了东院。

小女娘在影五再三保证不会打扰沈婳后,踮着脚尖,靠着墙一步一步往里挪。

塌前摆着一张茶,上头只堪堪点了一盏微弱的灯。

崔绒去看安憩的沈婳。

她未曾上妆,小脸白的如涂了面粉的脸。女娘呼吸孱弱,易碎的像个瓷娃娃。

崔绒褪去了鞋和厚重的外衫,爬上去。熟稔的盖上被子。

她刚躺下,已经能想象宫里的鸡飞狗跳了。越想越激动,以至于再无困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间,她听到身侧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是女娘的轻喘小咳。她咳的很小声,好似在克制。

可越这样,咳的越是急促。

蓦地,沈婳半支起身子,素手熟稔的从枕下取出白帕。

榻上的灯线不好,沈婳正难受不曾察觉出多了个人。

崔绒却是睁大眼,看的真真切切。

她眼前目睹血顺着女娘的鼻尖喷涌而出,不知是光线过暗的缘故,白帕上的血渍并非红色。

崔绒捂住嘴,深怕溢出声响。

沈婳有那么片刻五感尽失。

豆大的汗没入鬓发,她疼的蜷缩在一处。病发时,总想着这么疼不如真的死了算了。可疼痛散去,她就贪婪的想多活一日,再多活一日。

人呢,总是在纠结。

等她再醒来,外头已大亮。

沈婳浑身轻松,再无不适之状。她将带血的帕子背着人烧了,这才小步小步往外走。刚出屏风,就见崔绒拿着包子再啃。

“你何时来的?”

“你管我何时来的。”

崔绒视线游离:“给你带了包子,我阿娘说了,早膳必须得食身子才会好。当然,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身子好不好与我何干。”

“你这小鬼说话真不中听。”

用了早膳,崔绒就一个劲的嚷着启程。

当然,其中不乏带着异样的嗓音。

“不行,你这样不行,你回去打扮好看些再出来,定要把那些人全部比下去!如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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