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
她恭敬的半压着头:“重家那边来人了。”
“是重老夫人身侧伺候的吴婆子。”
重老夫人也就是宣嫒的婆母
宣沉冷笑:“没等到重秉文,眼下等到了个婆子。重家竟这般看轻阿姐。”
沈婳看着宣嫒:“表姐,你说见不见?”
宣嫒脑子是凌乱的,她下意识的揉搓着袖子。她慢慢的,心里下了个决定,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复。她也不负众望的摇了摇头。
“不见了吧。”
沈婳微笑:“错了。”
她教宣嫒。
“你该说——”
“让她滚。”
不怕你笑话宣家就是疼女儿
永昌伯爵府枯败之色似有绿芽冒出,继而得以旧象终换。
而重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重府坐落位置稍显偏僻。这边的宅子自然也相对而言便宜。重老夫人吩咐书童将喝的烂醉如泥的重秉文抬进屋子。
她的眉皱的极深,故此显得格外刻薄。见重秉文被喂醒酒茶后,这才提着重秉文身侧伺候的书童回了自己屋子。
“怎么回事?”
书童把头低下,不敢言。
重老夫人冷声问。
“他是不是又去见那狐狸精了!说!”
书童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到地上。
“老夫人,那宋娘子身子重,这几日身子不适,爷放心不下也是在所难免的。”
重老夫人冷冷一笑。
“身子不适就去寻医侍!”
“呸!就他被迷了心窍,外头的那狐狸精是看我儿进士出身,拜官翰林院修撰前途无量,这才黏着他不放!可没安好心。说什么都不准他再见。”
“你给我记住了,爷见一次,我就打断你的一条腿,你有几条能断?听没听见!”
书童也不过十二三的年纪,闻言,愁苦连连道:“听见了听见了。”
书童战战兢兢的离开。
“老夫人您何必如此大怒?”婆子给她捏着肩。
重老夫人想到宣嫒,她不免又心焦。
“我这几日心里总打鼓。你说重哥儿媳妇怎么至今还在娘家呆着?”
婆子宽慰:“想来是舍不得念家,老夫人莫急,这吴婆子已经去请人了,大夫人孝敬,自然就回来了。”
重老夫人嗤笑。
“念家?你说的什么话,眼下重家才是她的家。”
“往日她看着孝敬,谁知道心下如何编排我?要不是亲家提携文哥儿,我何至于在她面前连点婆母的款儿都不敢摆?”
她明面上对宣嫒疼爱,可到底意见连连。
毕竟,宣嫒身份过于尊贵。轻不得重不得。
“我侄儿媳妇入门不过半年,就有了身子,她可倒好,半点动静都没。”
要不是如此,她早就将外头那个妖精给处置了。
说到底也怪宣嫒,若她争气些,何至于重秉文对外面那个念念不忘?
虽然恼火,重老太太到底吩咐。
“回头你去那边跑一趟,到底是七个月的身子了,多带些补品过去,上回宣嫒给我的血燕,我没舍得喝你也一并拿去,再提点提点,让她莫勾着我家哥儿,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愿意给她脸,可若因她而坏了我儿前程,我非拔了她的皮!”
可她心口又跳的飞快。
“那亲家太太架子高的很,若是知晓,这天不得塌了,我哪里敢怠慢她的女儿。”
说到这里,她就来气。
重家不算大户人家但也体面,房屋也是够用的。
直到,宣嫒入门。
到底是贵女做派,身边陪嫁丫鬟就有数十名,小厮若干,婆子若干,便是嫁妆也堆满了一个院子。以至于重家无法安置。
当年宣嫒左思右想。甚是为难。
本想着拿出一小部分嫁妆,买下隔壁的小宅院,推翻墙后。合并一处,也就好安排了。
她当时去见重老夫人。
重老夫人欢欢喜喜的拉着她的手,好一番真情实意。不曾拉下脸说半个不准,可字里行间却透露这个意思。
——你是重家妇,许是年轻,想的不周到,这刚进门就扩大宅子,住着是舒坦了。可如此行事,只怕我儿在官场上被笑话。
——他是有出息的人,日后自然也不会辜负你,辜负岳家。
这话说的也在理。
宣嫒只好遣了一部分人回永昌伯爵府。
可是呢!
那些奴才又被宣鄂氏给送了回来。
宣鄂氏这是以疼爱娇女为由而打她的脸!
宣鄂氏说的话重老夫人至今犹记。
——当时定亲时,就同姑爷过了明面,成亲前,这嫁妆单子可将陪嫁的这些奴才一并写上了,当时亲家太太你过目时,可没说半个不愿。
——是,我承认,这奴才的确是多了,可原先姐儿在宣家就是他们伺候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亏待她,不怕你笑话宣家就是疼女儿,旁的女娘有十五个伺候的奴才,我家姐儿就得三十个。别家女娘穿金戴银,我家老爷在她出生时就特地盘下一间金铺子。
——眼下婚成了,怕为难亲家,也就没旁的过甚要求。姑爷只需官途顺畅待我女儿好就成,这宅子的事,是嫒姐儿自己掏钱。怎么就不成了?又何必在意外人如何言。姑爷有出息,日后自平步青云,就能打那些多嘴的人脸了,亲家太太,你说是也不是?
她能说什么!
宣鄂氏字字句句都在堵她的嘴。
永昌伯爵夫人果然了不起。她只能笑的比谁都难看。
最后,隔壁的小宅院是宣嫒身侧的庄婆子出面买的,去官府那边入了户,婆子稳重,办事体贴,是宣鄂氏特地拨给宣嫒的,地契自然办在宣嫒名下。
当年,宣嫒收下地契后,并未多想,与她而言,买了能住下人即可。可于重老夫人而言,却万般不舒坦。
纠结于心,如鲠在喉。
尤其听到有人背着议论。
——这重家好本事,娶了宣家女娘,是一步登天了。
——也算是重家沾了儿媳的光了。
好在,这两年下来,宣嫒在她有意无意下,性子越来越软。
好拿捏的很。
见重老夫人愤恨,婆子忙劝:“咱们爷在翰林院任修撰一职。从六品。是有出息的人!日后是要做大官的,谁敢瞧不起?”
重老夫人脸色却并未好转。
“两年前是修撰,怎么眼下还是修撰。宣家竟不知为他筹划筹划!”
她俨然忘了,这些年,从宣家得来的万般好处。翰林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若非永昌伯做保,重秉文能不能进还是一说。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派去宣府的吴婆子一脸慌乱而来。
“老夫人。”
“怎么回事?”
重老夫人往她身后一瞧,没看见宣嫒。当时面色一沉。
“人呢?”
吴婆子把头压低。
“我压根没见着大夫人。”
“……就被宣府的人给赶了出来。让老奴滚。”
重老夫人心头咯噔一下,倏然起身。
“什么!”
这老东西,戏还挺多
彼时。
宣家人见宣嫒彻底想开后个个如释重负,既有决断,这事也没法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