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姜迎灯懵了下:“梁净词说他也来。”
顾影笑一下,问:“他下班赶过来啊?”
姜迎灯点头:“应该是的。”
顾影欲言又止,还有话要说。
楼上有人蹦下来:“什么老师啊?上礼拜不是才赶走一个,怎么又来?!”
说话的女孩八九岁大小,不出意外就是姜迎灯要带的学生。姜迎灯不擅长和这个年纪的人打交道,面对对方的失礼冒犯也只是微微笑了下。
顾影指着小女孩的鼻子斥责回去:“不许乱说话。”
而后又看向姜迎灯:“这是我大哥的孩子,叫顾妙妙。才四年级,语文不太好,作文写不出来,考场上半天憋不出几个字,我大哥很头疼,找了几个老师水平都不太行——也不能说水平不行吧,主要是这娃难带,难教。”
她一边说一边去岛台给姜迎灯倒茶倒水。
“诶你坐会儿吧,别一直站那儿,妙妙去给老师拿点你的小零食。”
妙妙瞅着姜迎灯,讲话并不像已经四年级,凸显着更为低龄的情商:“她不喜欢吃我的零食。”
顾影说:“她喜欢,快去拿。”
姜迎灯没去坐,问她:“只是教语文吗?”
“数学英语有别的老师。”顾影过来,给她塞一杯柠檬水,“不过还行,她别的科没这么差劲。”
姜迎灯点头,“谢谢。”
她喝了口茶,抬眸发现顾影歪着脑袋在观察她。
“你是梁净词的亲妹妹?”
姜迎灯说:“不是。”但没有补充别的。
顾影“哦”了声。
“你呢,你们怎么认识?”
“高中一个学校的,他是我学弟。跟我弟同班,他俩熟。”
姜迎灯会意,点了点头。
突兀生硬的话题插完后,又回到正轨,顾影说:“哦对了,说下工资。”
姜迎灯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没聊太深,因为五分钟后,两辆车停在院内。
顾影探头望去:“我弟回来了。”
姜迎灯也起身,走到窗口,看见梁净词跟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有说有笑。
顾淙个头跟梁净词差不多高,一身西装笔挺,也是清绝俊朗,玉树临风,丢在人堆里属一等一的长相。只不过凤眼风流,笑起来隐隐痞气,少些端正。
姜迎灯只是淡淡扫过去一眼,记住他长相,而后将视线定格在另一个人身上。
一个深秋快度完,其实也才堪堪见了两三面。
她在角落里贪婪地看了他很久。
刚从工作岗位下来,他自然还是正装加身,修长挺拔,就像顾家院落里那一棵苍劲的白杨。
与顾淙这风流客的长相做对比,梁净词正派矜贵,文质彬彬得多。他也不是成天端着,只不过气质太绝,站在人群中就叫人绕不开眼。
不怪姜迎灯。
因为她旁边的女人也一样。
顾影走到门口,说了句什么,梁净词与顾淙同时抬眸,看向迎过来的女人。
“梁净词。”顾影笑着,伸出一只手,和他打招呼。
对面的男人顿住脚步,也得体微笑,念出她的名字:jsg“顾影。”
他抬手与她象征性的一握。
顾影捉着他的指端,凝视着眼前人,四五秒,杏眸浅浅,笑意阑珊。
梁净词不容多余的暧昧,不动声色地抽开,简单的举动,拉起隐形的警戒线。
顾淙说:“老师来了?”
顾影“啊”了一声:“来好久了,我俩聊完了都。”
姜迎灯慢吞吞出来,已经站在她身侧。
顾影笑问梁净词:“这是你家妹妹?看起来好乖,蛮文静的。”
梁净词看一眼迎灯,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将人带到自己身前,冲着顾影颔首说:“她很聪明,也很懂事。”
顾影说:“看得出来,气质很好。”
姜迎灯夹在其中,像是他们寒暄的介质,被夸得飘飘然,她腼腆地笑一笑,抬眸对上梁净词肯定的眼波。
顾淙往里面走,他喊了一声妙妙,讲话语调懒散,有种大少爷的纨绔秉性:“听见没啊小东西,这个老师你可不能得罪,咱家请来的,专程辅导你写作文,再把人气跑了,我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淘气的小孩冲着顾淙略略略做鬼脸。
为了一点点安全感,姜迎灯这一次跟在梁净词后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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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顾家吃饭,不难判断出顾氏家大业大,但今天凑一起吃饭的只有这几号年轻人,桌上氛围还算轻松,没有梁净词所担心的那么多条条框框。
从他们的谈笑间得知,顾淙和梁净词初中就做同学了。
在桌前,他们大篇幅地聊些高中趣事,有时顾影也会插进去几句话。
姜迎灯听去,毫无半点共鸣。
她只在这烟火气里偷看几眼梁净词。
他慵懒闲适,背靠座椅,在顾家人面前并不拘谨,反倒松弛,跟顾淙谈笑风生,游刃有余。即便如此,礼仪举止倒也能注重得很到位。
梁净词长得好,高眉骨深眼窝,下颌利落,鼻梁也漂亮。顾淙也是个帅哥,但在他面前就逊色得多。
这种场合,姜迎灯只会闷闷吃饭,像长辈带来的小孩。
在这桌上,她和妙妙勉强才算是同辈,扫一圈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喝椰汁。
梁净词喝了点酒。
准确来说,小酒杯,两杯半。
她替他数在心里。
饭局结束后,顾淙兴致高昂,说要下一场。
梁净词摆了摆手,浅浅笑着推脱,说明天还要工作。顾淙不依,这边已经拿起手机开始联络旧友,顾影托着妙妙的腰将孩子抱起来,“一会儿去唱歌好不好?”
小朋友最激动:“好啊,唱歌唱歌!我爱唱歌!”
梁净词嘴角噙了一点实在没辙的笑意,他站在半明半昧的光中,手插在西裤的兜里,高大修长的身子挡掉了本该匀给身后人的那一点光亮。
终于想起迎灯,梁净词回头看一眼站在门口廊上的人。
他不动声色退了两步,挨着她身侧:“聚一聚。”
她旋着手里的伞柄,抬眸看他:“我、能不能……”
声音弱下去,他稍躬身,问:“你也去?”
她小声喃喃:“嗯,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一阵瓢泼的雨落在身后,挡去她呢喃的这一声,梁净词又低一低脖颈,凑近问:“什么?”
姜迎灯改口说:“我想去的。”
他缓缓地翘起嘴角,小声揭穿她过期的谎言:“几点门禁?”
姜迎灯羞涩地抿着唇,同他说实话:“十点半。”
梁净词想一想,说:“关门之前把你送回去。”
姜迎灯像是在心底欢呼一声,差点乐得蹦起来,但竭力克制一下喜悦,重重点头:“好!”
梁净词也看着她笑,眼底几分宠溺。
姜迎灯不了解顾淙的具体工作,但料到这人应该是个会玩的。梁净词的身边少不了谢添、顾淙这一类酷爱寻花问柳的公子哥。
但梁净词置身其中,还算端正清廉。
他有着坐怀不乱的气势,也有着求同存异的胸怀。简单来说,不会参与进去,但尊重每个人不同的生活习惯。
人都说,好色是男人本性,色字头上又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