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丫头无辜
三娘子有些哀叹，心里也直打鼓，难道这么巧，她也来了？
听声音便知这中气十足，气势凛然的人就是大娘子！除了她那大姐外，这江家府里还会有哪个女子敢这么大声？可是这大姐明明已经在梧桐书院深造过几年了，怎么会来这种启蒙式学堂？
红樱丫头对于大娘子的声音可是敏感得很，顿时身子一哆嗦，不由自主的靠向了三娘子，若不是有桌椅挡住，她绝对已经躲到了三娘子的背后。不过她一移动，三娘子顿时一眼看到了门口站的人，正是大娘子无疑。
大娘子显然也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却是软下声线道：“原来是三妹你啊！这是你的丫头吧，你难道不知道丫头是没资格进这学堂的，怎的还让她站在这里面？”
三娘子不爱听这话，可她还没答话，红樱便立马低着着急着道：“大娘子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马上出去！”说完便跑了出去，连头也不敢再回。
三娘子觉得心里有些别样的味道，似乎是生气、似乎是难受、似乎是不平，太多太多；眼前总是有红樱进这内堂脸上的羡慕表情，再有她低着头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她突然很想要感叹，但却只能将这些情绪暂时的收进了心底。
大娘子见三娘子脸色不佳，也不多说，走到另一列第一排就坐了下来，手中拿着的几本书也放到了桌上；三娘子往那一扫，暗道大娘子不愧是上过书院的，行走间也拿着书，看来是知晓今天夫子要说的课？
不一会，五娘子也蹦蹦跳跳走了进来，比起三娘子昨天看到的样子，今天的五娘子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开朗，看到大娘子和三娘子各坐一方，她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大姐姐早，三姐姐早！大姐姐，你怎么也来了学堂？是不是一个在院子里无聊，所以想到这里来跟我们一块上课呀？”
大娘子脸红了红，“是啊，五妹难道还不欢迎我不成？现在三弟也来不了，我来凑个人数，免得夫子过来一看人这么少，只怕心里不好受呢！”
江府的家学请夫子自然说过只有两三人，夫子心里会不好受么？三娘子表示大娘子这完全是强辨。五娘子之前的话肯定是真相了，大娘子怎么肯一个人呆在院子里？而且太太如今有国公夫人在府里，也腾不出多少时间来教导大娘子一些事吧！所以这个意外来的同学，以后只怕就是常客了。
“三弟很就会来的！祖母说了他已经好了！”五娘子脸上表情暗了暗，说起三弟不能来，她怎么也忍不住如此说一句，好像她不说，大家都会遗忘三郎。
三娘子有些不忍，“嗯，我和大姐也相信，三弟肯定很快就能来学堂了。你来陪三姐坐坐，跟我说说今天早上有没有赖床呀？”三娘子这时也认真打量了一下大姐和五妹身上的衣服，发现两人身上虽不是华丽四射的正装，但也算得上精心打扮过。
大娘子着一身滚雪细纱衣裙，腰间缀的玉佩和发间的玉簪同为淡绿色，耳边莹莹珍珠的坠子衬得侧脸白皙嫩滑；五娘子一如既往粉嫩颜色，腰间腕间脆响叮咚，双眉间也被点了一枚朱砂，让她整个小脸看起来愈发可爱。相比这两姐妹，三娘子真是朴素过了头。
五娘子依言坐了过来，却是不服气的辨道：“三姐，我一向都不赖床的，何况还是上学堂的日子；吴妈妈说以后我都要这么早起来呢！幸好以前姨娘就不让我贪睡迟起，不然我可起不来。”说起四姨娘，她的声音低了低。
三娘子见此又道：“吴妈妈说得没错，上学堂就不能睡懒觉，以后每天都得赶在夫子来之前过来，不然就算迟到，听说可是要被夫子打手心的！那打手心的戒尺听说有这么长呢！”她故意双手夸张的一比，语气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有些幽幽的；自己心里却不免好笑，想不到自己还有当狼外婆的潜质……
五娘子见果然脖子一缩，有些害怕起来，小小的身子往三娘子身边移了移，低声道：“三姐，夫子是不是都很凶的？要是蔓雅学不好，夫子就会用戒尺打蔓雅的手心吗？”
“假如五妹不认真的话，我看夫子就会罚你哦！”三娘子接着说道，看着五娘子撅着小嘴的模样，心里也是闷笑不已，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夫子就是铁石心肠，只怕也会软下心肠，舍不得罚吧！
“三妹你在胡说什么？夫子哪会打五妹？”大娘子突然在后面接话道，三娘子一呆，没想到大娘子会接话，也没想到她会斥责自己胡说？她似乎没有在胡说什么吧？
五娘子显然更在意大娘子的话，只是惊讶的问道：“大姐姐，夫子不会罚我吗？假如蔓雅哪天迟到了，或是没有听夫子的话，夫子也不会罚蔓雅？”在来之前，她也听吴妈妈嘱咐过，上了学堂必须要好好学，不然夫子会生气的。因此三娘子一说夫子会用戒尺，她便立马相信了。
大娘子瞟了三娘子一眼，很是不在乎的说道：“五妹，你可是府里的小姐，夫子就是有再大的胆子，那也只是爹爹请来的夫子，哪会用戒尺打你？若你真有该罚的地方，夫子也顶多是罚你的丫头罢了！”
“罚我的丫头？就是要罚听婵么？”五娘子有些傻眼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说话，犯了错却要罚丫头，听起来似乎应该高兴，可为什么她有些难受呢？
“当然！”大娘子下巴一扬，有些骄傲的说道：“不罚她，那你养她们做什么？丫头不就是该为主子分忧的吗？我在书院的时候都是这样，但凡夫子发火要罚戒尺的时候，都由丫头领了。”
三娘子听得一阵火起，虽然丫头不值钱是个事实，可她就是忍不住为大娘子这种态度和想法恼火；丫头也是人，由她们来领罚主子们确实轻松了，可谁想过她们的感受？这明明就是躺枪嘛！听课学知识的是主子，不听课受罚的却是丫头，她们怎么这么惨？
五娘子难受了一会，突然扯着三娘子的衣袖道：“三姐，我能不能跟夫子讲，做错了事不要罚听婵，就罚蔓雅自己好不好？听婵对我很好很好，我不想让她挨打！”
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三娘子就心慰不已，就知道五妹不是大姐那种想法的人；五妹还小，更纯真善良，心里也是把丫头当作亲人在依赖和信任的。而在江府里头的规矩，要做主子的贴身丫头，必须签死契，这辈子都是跟江府绑在一块，生老病死不能反悔；她们都是用一生依附在江府，如果还不能被主子们怜惜，那该是多悲哀的事呢？
三娘子想到了二娘子的丫头紫雪，当初便是二姐往她院里送了掺巴豆的糕点，可是被查出来后，被打却是丫头紫雪，这大概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了。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般身为主子的她们，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大娘子瞧着五娘子那动作，顿时心里不爽，凭什么五妹只会跟三妹粘一块？“五妹，不就是个丫头吗？若是出了事情让你这主子挨了打，我看她也不必再呆在你身边了；江府可养不起比主子金贵的丫头！”
大娘子这话有些色厉内荏，五娘子哪里听过这样的话？顿时眼一闪，扑籁籁掉下两行泪来，那攥着三娘子的衣袖的手却有些颤抖起来。
三娘子也被大娘子的尖刻吓一跳，她一把握住五娘子的手，忍不住朝大娘子一瞪道：“大姐姐，你何必说得这么严肃？丫头就不是人吗？何况说的是贴身丫头，事实上她们也是陪着我们一起长大的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比一般人要强得多，难道我们就不该为她们着想么？”
不待大娘子反应，三娘子又调转头对五娘子安慰道：“五妹你别担心，大姐姐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罢了！而且我们蔓雅这样聪明可爱，肯定不会惹恼夫子的，那听婵也不会被罚了对不对？”
五娘子听了劝果真有些冷静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