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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

 

白皙小巧的瓜子脸,翘鼻头,大眼睛水汪汪的,是个标致的小美人,两颊几粒小雀斑,更添几分俏皮之色。

苏宝珠啧啧称赞,“这么漂亮,谁说你丑就是她眼瞎,别低着头走路,显得唯唯诺诺的,十分的美貌也变成五分。”

“除了爹爹娘亲,你是第一个夸我好看的人。”第一次被外人夸奖,安若素又羞又喜,小脸红扑扑的,瞧着香香软软的,苏宝珠忍不住拧了一把。

安若素捂着脸蛋吃吃笑起来,眼睛亮亮的,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仰慕和信赖。

门扇轻响,进来一个端着水和牙粉的宫婢,“请苏姑娘梳洗,仙居殿传话,要姑娘过去请安。”

难不成安阳在贤妃面前告状,贤妃叫她过去当堂对质?

她试探着寻问,可那宫婢嘴巴极严,一点口风不露。

不管怎样,刚吃了酒啊菜啊的,张嘴就是酒气,是要好好漱口。

苏宝珠不疑有他,依言行事。

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走了两刻来钟,又拐入一条林荫小道,路上的人越来越少。

苏宝珠觉得不大对劲,放慢脚步逐渐与宫婢拉开距离。

“怎么了?”宫婢回身催促,“快些,莫让娘娘等急了。”

苏宝珠说:“我肚子痛,恐在娘娘面前失仪,容我先去趟净房。”

听闻她不舒服,宫婢脸上竟是一喜,接着拔腿就跑。

苏宝珠愕然。

忽一阵眩晕袭来,身体深处升起酥酥麻麻的痒,小腹旋即燃起一团火,烧得她口干舌燥,浑身颤抖。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蛊虫?不对,没有寒彻骨髓的痛,是催情的药。

那牙粉和水有问题!

她扶着树干勉强站住,除了安阳,谁会在宫里下药害她?她终究还是大意了。

不过比起霸道阴毒的蛊虫来,这点子药她还能抗住,水……对,跳进太掖池,三月的池水依旧寒凉,绝对可以散去药性。

苏宝珠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回走,走着走着,却听前面传来男人的说笑声。

暗道一声要遭,明知道要避开,可双腿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带着她的身体一步步向前方走去。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

用力咬破舌头,尖利的疼痛带来一丝清明,苏宝珠拔下头上的白玉簪,发狠刺向左手。

有人从后骤然抓住她的手腕。

当,白玉簪落地,摔得粉粉碎。

“谁?”苏宝珠扭头去看,却被那人捂住了眼睛。

幽幽的檀香幻成细碎的浪,一层层,一浪浪,淹过来,漫上来,溺得她无法呼吸。

意识逐渐模糊,她好像又回到那个雨夜,那座荒庙。

“师父,”她伸手去摸他的脸,不停地喘,“是你?”

他们站得那么近,几乎是后背贴着前胸,危险而可怕的距离。

手指刚抚上他的下颌,就被他避开了,只短短的一瞬,却足以在指尖炸开令人心慌意乱的电闪。

一刹那,心脏都酥麻了,苏宝珠忍不住乱舞乱扭,仰起头,踮起脚尖,红唇轻启,极力向他靠近。

“别动。”缘觉低低喝道,将她推远了些,手还紧紧捂住她的眼睛——不是怕她认出来,是他害怕再看到那双眼睛。

她的眼睛生得极美,笑起来有一点诱惑的韵味,待你细看,里面纯然一片天真,仿佛都是你自己的邪念在作怪。

他有时会想,难以面对的,是她,还是他的欲?

男人的气息诱发出更剧烈的药效,甚至骨髓也开始隐隐作痛,苏宝珠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向后倒在他的怀里,口中娇怯地低吟:“师父,怎不答我的话?”

“我好想你啊,让我看看你,或者,你看看我?”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屋瓦上,再顺着屋漏处一滴滴落下,湿了发丝,染了衣衫。

“师父,为何不敢睁眼看我?我不是妖鬼,是女人,你一定不明白女人的,你要明白吗?”

此处是寺庙,是皇宫,是黑夜还是白日,在这幅躯壳里的是她,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苏宝珠已经分不清了。

素手解开衣衫,回身去勾那不解风情的和尚。

“妖女!”缘觉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把她摁在树干上,不叫她转身勾引自己。

粗粝的树皮划过,娇嫩的肌肤立刻多了几道红印子。

“好疼啊,”她不安地扭动身躯,低声哀求,带着轻微的啜泣,“师父,轻一点……”

缘觉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蒙在眼睛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如果没有这层屏障,苏宝珠一定可以看到,庄严肃穆的佛子此刻表情复杂,羞恼且愤恨。

身体里的怪物在作祟,苏宝珠呜呜咽咽,声音越来越大。

林荫路对面的人们逐渐清晰,有皇上,有臣子,有新进的翰林,还有对她一往情深的表兄。

缘觉捂住她的嘴躲到树后,树荫尚未繁茂,堪堪掩住两人的身影。幸好春风识趣,悄然停歇了脚步,不然略吹一吹,飘扬的衣角就会泄露他们的秘密。

两只手都被占用,偏身前的人扭来扭去不肯安生,无法,只得靠近,再靠近,用身体围困住她。

不知哪里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幽幽喟叹一声,柳腰款摆,轻轻蹭了蹭。

佛子耳尖红红,好似盛开的桃花。

斑驳的阳光在他们身上游走,一场绮丽的梦正在酝酿。

人声远去,树叶儿沙沙作响,缥缈的魂儿渐渐回拢。金刚怒目,恨她亦恨己,他抬手,重重落在妖女的后颈。

怀里的人软瘫如泥,她安静了,他开始烦躁。

连念几遍清心咒,方得片刻澄澈,缓缓吐出心中的浊气,缘觉蹲下,手指搭上她的手腕。

脉息紊乱,一股邪气横冲直撞,是催情的毒。

这个人,怎么总是招惹这些祸事?无奈叹息一声,俯身抱起这个令他不知所措的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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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收拾残局的依旧是道武。

高太监在皇上身边当差不好打扰,他又找上了李继,“……倒在林子里,看样子被人下药了,正巧我打那里路过。唉,小姑娘扯着我的袖子叫了声救命,听得人心口发酸。”

赴宴的姑娘被药倒,说明宫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李继面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须得好好查查,人在哪里?”

道武道:“我把她安置在长安殿的一处厢房,你快去看看,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李继在宫中浸渍多年,一琢磨就知道下药的人是谁,但涉及到皇上的亲闺女,没有确凿证据,他不敢乱开口。

一面吩咐小内侍去请太医,知会相府的人,一面盘算如何将此事闹大,最好给安阳一个教训——他李继是微不足道的阉人,却也不是好惹的!

他们赶到长安殿时,苏宝珠仍昏迷不醒,脸颊潮红,额头滚烫,呼吸异常急促,时不时还发出模糊的呓语,看起来十分难受。

第一个赶到的竟是王铎。

“妹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急得六神无主,迭声问怎么回事,太医在哪里,伺候的人呢如何如何。

还好太医很快到了,适时止住了焦急慌乱的王铎。

“没什么大碍。”太医道,“吃多了酒,又吹冷风,风邪入体不得开泄,是以急热不退。此病四季常有,春季最为多发,吃两副药就好。”

王铎顿时松懈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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