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统统包起来。
容本待了几天,发现容引瑟的生活起居与从前并无区别。只是有时,他会安静地站在屋后,凝望山背那片贫瘠的土地。容本长叹一声,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走的时候,容引瑟和鸑鷟出去了,容本没有见到。
他绕到屋后看那片空地。
大暑已经过了,秋季在望,清泉跳跃,溪水叮咚,满山野草苁蓉茂密,竹林碧绿油然,新笋顶土,生机盎然。唯有眼前这块土地,仍是空旷。
看了一会儿,容本诧异地发现,略显贫瘠的土壤中像是雨后春笋般冒出了成片青翠新芽,茸茸nengneng,畏畏缩缩地张望着小小的脑袋。
竹子开花,si而复生。
得不到ai情,至少,他的竹子回来了。
皇城。公主府。
凤瑶着一件单衣立于长廊拐角,从那个角度看,正好可以望到莲花池全景。黑夜月华,池水幽幽如墨,满塘芙蕖,素白、桃红、嫣紫,美不胜收。
星巧转身回房,取了件褂子想给凤瑶披上。虽已初夏,但前些天刚落过一夜雨,夜晚还有些冷,凤瑶身子骨又弱,大意不得。
她才拿了褂子走上廊道,抬眼看到拐角,顿下脚步,不敢置信地r0u了r0u眼。
突兀的人影从背后抱住凤瑶,凤瑶没有挣扎,任由他抱了。那人一头扎眼的红发,红袍缓带,如此显眼的装束,不会有第二人,正是离府已久的顾槐眠。
星巧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心底猛地升腾出滔天怒火。这个姓顾的大烂人居然还胆敢出现在公主府,他是嫌公主伤得不够深么?
但无论心里多么愤怒,星巧还是没有勇气走上去打断他们。她惧怕那个yyan怪气的男人,更害怕惊扰了公主的片刻温存。
凤瑶睁着空洞的眸子,眼前空无一物,颤栗着被人拥进怀中。从感受到他气息的那一刻起,她就六神无主,心中纠成乱麻。
她努力抚平心绪,颤抖着身躯,不觉屏住呼x1。想要再靠近一点,再离得近一些,感受那抱住他的人。
终于被扳过头来,凤瑶清楚地看到顾槐眠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是了,这不是他期待的面容,仅仅相似罢了。
顾槐眠有些怔忪,凤瑶与妖颜足有七分像,夜se之下,更是宛若一人。可是,她的眼底没有那种光芒,她们差得太多了。
或许是有恃无恐,又或者是恃宠而骄。
凤瑶那双与妖颜相同的眼眸里都没有,有的只是丝丝战栗和恐惧,也许是患得患失,也许是害怕忧悒。
顾槐眠转过她的身,面无表情地凝视她。
凤瑶紧张地绷紧身t,慌乱地逃避顾槐眠直视她的眼瞳,只觉得空气都变了。
顾槐眠忽地g起唇角,笑容邪惑,牵起凤瑶的手往廊道走。
星巧呆愣愣地站在那里,顾槐眠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往前走。凤瑶慌张地看了星巧一眼,赶忙低下头。抓着她的那只手冷得没有温度,冰凉的触感一直由指尖蔓延到x口。
星巧惊恐地望着顾槐眠把凤瑶带进屋内,她紧咬下唇,对着紧闭的木门恨恨啐了一口,用憎恶的神se地sisi瞪着。
像许久之前的很多个夜晚,房内照例传出了隐隐约约的暧昧喘息和迷乱sheny1n。
星巧咬破了嘴唇,听到凤瑶带着哭腔的压抑嗓音,她握紧拳头,不只一次地怨恨自己无能为力。
临近破晓,顾槐眠从房里出来,星巧狠狠瞪她一眼,男人却像没看见似的直直往花园去了。
屋内一片凌乱狼籍,床上更是不堪入目,昏si过去的凤瑶身上满是惨烈痕迹。
星巧目眦yu裂,小心翼翼地替凤瑶清理,心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的公主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种痛苦?她明明像神仙一样好,为什么要让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来折磨她?
那天以后,顾槐眠就在公主府住下了。不顾星巧的极力反对,凤瑶默许了顾槐眠的来去自由,整个公主府也没有人敢搬弄是非。
凤瑶没有问顾槐眠到底发生什么事,那只妖物为什么不在他身边。她没有勇气问,或者说,问了大概就是顾槐眠离开的时候了。
她一定是懦弱的。
明明她能清晰感觉到顾槐眠的心不在焉,他看她时探寻另一个人的目光,他沉默地望着莲花池的眼神。她还是想象那些都不存在,顾槐眠是的的确确留在她身边,她才是真真切切陪伴他的那一个。
假装顾槐眠看的是她,抱的是她,吻的是她……眼中的,也是她。
这种掩盖着假象的幸福终究太过虚无,也太过沉重,就算紧紧握在手中,最终也会从指缝中流走,一点不留。
凤瑶想,神御的神只一定是听了她的祈祷的,才会让顾槐眠再度来到她身边。可是,她太贪心,过度挥霍那仅有的一点权利,才终于把原本就稀少的幸福都使用了。
那两个月白装束的年轻少年少nv来到公主府,他们让她知道了事情始末。
在短发男子张大嘴巴地盯着她,毫不掩饰眼中诧异的时候,凤瑶便了然。
她不过是个替身,再卑微不过。
另一名长发nv子只是眼神闪烁了下,随即彬彬有礼地朝她一揖,淡淡介绍了她和短发男子的身份。又问了顾槐眠的去处,她拉了惊讶男子的手就要走。
顾槐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凤瑶看到他毫无表情的脸。
“太师叔!”月析柝显然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甩开离冷的手,退了一步才镇定下来,道,“我和师姐找太师叔很久了。”
“找我做什么?”
顾槐眠幽幽看过来,眼神里带的y寒让月析柝后怕地再退一步。
离冷也后退一大步,站到月析柝身边,面无表情地看向顾槐眠。
顾槐眠却像失去兴趣似的,将视线转移到凤瑶身上,唇角忽地g起一个邪气的笑来,道:“你过来。”
凤瑶愣了愣,好似顷刻坠下深渊,不自觉地朝他缓步走过去。
月析柝犹疑地看向凤瑶的背影,她的背脊分明是僵y的,连走路的姿势都不流畅。
“太师叔!她不是妖颜!不要再折磨她了!”不知哪来的勇气,月析柝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g了什么,赶忙捂住嘴巴惊惧地瞄了瞄顾槐眠,转而求救似地看向离冷。
凤瑶僵住身形,她看到顾槐眠瞬间沈下脸,目光森然地扫向月析柝。
月析柝不自觉地细微抖起来,战战兢兢地将脸转回去,顾槐眠却没有开口,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
感到离冷瞥了他一眼,月析柝霍然鼓足了勇气,大声道:“一直待在这里,是绝不可能找到妖颜的!她们根本不是一个人!难道太师叔不想再见妖颜了吗……”月析柝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像泄气般地消失了。
垂头丧气地扭头看一下离冷,月析柝低下脑袋,不敢与顾槐眠对视。
顾槐眠看着对面的师姐弟,慢慢眯起眼:“你也这么认为?”
“太师叔,确实如此。”
听到离冷的声音,月析柝才敢抬头,却见顾槐眠嘴角带笑地看他,那种古怪的笑看得他汗毛倒竖,诡异得紧。
凤瑶不安地看着顾槐眠的笑容愈加邪肆,心头盘踞的无力感越发强烈。
“那么,”顾槐眠看向凤瑶,浅笑道,“我走了。”
x口蓦地空了一块,凤瑶怔怔地望着唇角微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