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血鹰酷刑
转眼间就到了星期天,这一天从睁眼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心情忐忑,早上周考的时候一直在走神。直到吃完晚饭我都不太敢相信我要有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了,临出门前母亲还在唠叨:“要好好表现知道吗!不要在别的同学面前丢脸!还有,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读书会,可千万别说是补课啊!”
我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了,匆匆向母亲告别后就往他家里跑,他刚打开门我就迫不及待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先是去了客厅落地窗前,向正对着这里张望的母亲挥了挥手,才放下书包主动走进那个灰不溜秋的房间里。
“你好像很开心啊,”他跟在我身后走了进来,咔哒一声关上了门,“能让你开心真是太好了。”
“当然开心啊,”我惬意的在铁架床上坐下,“这是自由的心情。”
“你现在还不算自由,”他眼睛一眯呵呵笑道:“在你之前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获得了自由。”
我心头一紧,抠住手下的铁网问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你上次和他们见过面的,”他从折迭椅上拿起画册,来到床上和我并排而坐,一页接着一页将那些素描在我眼前摊开,“他们活着的时候,都和你一样对自己的人生感到不满或迷茫,那样活着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吗?所以我像帮助你一样帮助他们,让他们没有负担的离开生命的禁锢,获得真正的自由。”
看着那一张张曾经活在这个世上的痛苦面孔,还有每一张面孔下方笔迹各异的人名,我两只眉毛几乎要拧到一起了。就算是想死,也不代表愿意被人杀死,而且我并不认为人需要什么意义或理由才能理直气壮的活着,活着是生物的本能,活着就只是因为被生下来了而已。
斟酌片刻后,我向他提出一个大胆的要求:“以后能不能不要杀除了我以外的人。”
“为什么?”
“在我死前,不要浪费精力去杀无关紧要的人,可以吗?”
他对我的提议并不反感,同意了我的请求。我心里松了口气,其实对于没能报警这一点我一直有点愧疚,如果他真的能说到做到,那我也算是成功的阻止了他去伤害更多人,希望我是那本画册上的最后一张脸。
闲聊结束,他合上画册,问我今天想怎么死?我说我没什么想法,悉听尊便。
他想了想说:“我还真有个想试一试的玩法。”
竟然说得好像在玩什么游戏似的…不过我这样无限复活也确实玩游戏没两样,“愿闻其详。”
他让我先把上衣脱掉,我照做了,他接过衣服条鲤鱼一样蹦着从床上下去,将衣服连同画册一起放在折迭椅上,又转回身子拍拍床架让我趴下。
我估计趴在这东西上面不会舒服但还是照做了,接着他把我的四肢分别用绳子固定在床的四角,最后解开我背上的内衣扣子,内衣背带搁在我身体两侧,完整的露出后背。
他抚摸我的背部肌肤,手掌的温度留下痕迹,只听他语调有些兴奋的说道:“你可要坚持住,如果你在完成之前就死了的话,那就得重头开始再来一次了。”
“你放心,我最擅长的就是忍耐,”我被他摸得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肩膀催促道:“快点吧,我十点要回去的。”
他笑着去旧柜子那儿取了一把泛着寒光的砍骨刀,我好像已经能感觉到被刀刃剖开的痛,不禁捏紧了拳头,脚趾也蜷缩在一起,呼吸也微微加重了。他摸摸我的脑袋,凑近我耳边低语道:“会很痛的,不要紧张,放松点。”
我刚想说这怎么可能放松得了,眼角余光中就闪过一道弧形铁灰色,紧接着脊椎处被剧痛生生破开,粘稠的滚烫液体从中溢出,透过铁网的空隙滴滴答答的落在床下铺着的塑料布上,蹦跳着散发出腥臭。
好痛,真的太痛了,除了痛我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这种感受。我原本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向外展开,像是每一个细胞都想要逃离似的,我反弓起身子,十支脚趾要脱开一般向上翻起,小腿肌肉绷得发酸。我想转过头看看我的后背到底怎么样了,却被他一掌按趴下去。
“不要乱动,万一不成型的话还要再来一次,”他摁着我的脑袋,用极为轻松的语调威胁着我,“还是说你想多试几次?”
“但是…真的,真的好痛,”我深呼吸几口,努力将四肢放松下来,“太痛了,我控制不住。”
“真拿你这孩子没办法。”
他走到一旁取了两根麻绳将我的两只胳膊固定在床架上,我注意到他手里没拿着刀,这就表示那把刀还插在我背上。不过现在痛感压过了一切,我根本感受不到身体里是否有异物。
将我固定好之后,就继续进行他所谓的游戏,疼痛沿着脊椎一路划开到腰椎上方,然后刀片滑进骨与肉之间的缝隙里,就着背部的弧度向侧边移动,最终整个儿的像翻书一样将我后背的皮肉左右翻开,身体内部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好像有点干燥。
我额上出了一层冷汗,汗水滴进眼睛里疼得我不敢睁眼,浑身肌肉都抖个不停,好几次都差点尖叫出声,我死死的咬紧牙关才把尖叫咬断在嘴里,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让我的喉咙不断滚出咕哼咕哼的怪声。
他暂时停下动作,用湿漉漉的手拍拍我的脸颊,“很痛吧?不用忍耐,想喊痛的话就尽情喊吧。”
“不、不行……邻居会听到……”
“这你不用担心,”耳边传来咚咚咚的沉闷拍打声,“这个房间我特意做了隔音处理。”
是吗……?不过回想起来我已经快十年没纵声大喊了,自从那次被邻居抱怨哭声太大,而招来父亲更猛烈的殴打后,我就再也不敢放声哭喊,就算被打到牙龈出血也要咬牙忍着。
换句话说就是我差不多忘了该怎么正常尖叫了,会不会听起来很奇怪?不,应该只要诚实的跟随本能反应就可以了,正常人不都这样的吗?
在他砍断我的第一根肋骨时,我松开牙关发出了这十年来第一声尖叫,很难听。他像是哄小孩似的揉揉我的头发,语气兴奋难耐笑道:“对,就是这样,在我面前不需要压抑自己。”
知道是被他的话语所感染还是被疼痛所打败,尖叫一声接着一声从我嘴里释放,但断骨的斩击声渐渐盖过了这些痛苦的声音。疼痛和脑缺氧的眩晕感混杂着被我一声声吐出去,已经分不清是肉痛还是骨痛了,只知道他好像在拨弄我的内脏,有什么东西被他拉了出去,被抽空的感觉让我像是要排出身体的所有水分一样泌出一层又一层冷汗。
所幸的是疼痛感正在减弱,但我的气息也在变弱,我尽可能的深呼吸,却感觉空气并没有让胸腔臌胀起来,而是背上的什么东西在膨胀。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轻快的声音,“完成了!这景象可真是壮观。”
完成了?那就好……
我吐出最后一口气,终于不再感到痛苦。
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是像个海星一样被绑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捧着一只摄影机看得入神,我抖了抖身子皱眉说道:“这位生物老师,能不能把学生放在第一位?”
“醒了?”
他放下摄影机,用刀割断我手脚上的绳子后把衣服扔给我,待我穿戴整齐,他才在我身边坐下,拿起摄影机凑到我面前让我看看里面的内容。
看到画面上自己里外翻转血肉模糊的身体,我头皮一麻差点吐出来。但我也很好奇我是怎么复原的,于是继续看了下去。只见被从背后抽出来的两片肺叶自己缩回了胸腔里,翻开的肋骨就像是倒放一样一根根收拢归位,接着是最外层的皮肉,而四溅的猩红液体则是蒸发般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