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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麵包店旁边是旧小学,以前她俩也经常去散步,曼招弟看着罗盈春绯红的脸,担心她酒精上头难受,提议道。
罗盈春想着街上人多,曼招弟应该不敢再像今天那样乱来,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结果还没走出店门,胆大包天的曼招弟已一把牵住了她的手。
喝晕头了,所以也忘记了,没有大姐头不敢做的事。
罗盈春姨姨发懵,思维迟钝后知后觉,挣扎了几下不愿意让她牵,可还没收回手,曼招弟已十指紧扣握得更紧了。
“你放手!”
“不放。”
“你,你总是这样。”罗盈春生怕被谁看见误会乱传,急得不行,作势要掰开曼招弟的手。
“你喝醉了,要是摔倒了怎么办?”曼招弟理由充分,主打一个死缠烂打脸皮厚。
“摔不了。”罗盈春瞪她,“快放手,要被人看见了。”
曼招弟不在意,“没人看见,天这么黑,谁会注意到你?你要是再乱动,才是真惹人看见,到时候整条村传我们关系好,我铁定烧鞭炮庆祝。”
罗盈春气,不挣了,嘴上一个劲地念叨小屁孩耍无赖臭流氓。
曼流氓被醉鬼逗笑,任她喋喋不休,不反驳不还嘴,指腹轻轻揉捏着罗盈春的手掌心。
六月初的夜,微风细柔,吹拂在二人脸上,凉凉的。
夜特别安静,安静得,让曼招弟心底泛起了奇妙的满足感。
当然也有欢欣与窃喜,但更多的,是满足,是真正找到了目标,找到了方向,拥有了底气,看到了前路与光明的满足。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像在寒冷冬里,吃到了香喷喷暖乎乎的肉包子。
是幸福的心情。
曼招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得到幸福的一天。
曾经的她积怨何其深,宛如置身万丈深渊,周遭的一切黑暗、无光、无望。她都快以为,这辈子要在麻木窒息中度过。
直到她遇到了罗盈春。
记得以前读过一句话,‘改变,需要机遇和温柔。’
很讚同,她幸运地遇到了罗盈春,幸运地得到了罗盈春的温柔对待。
两年的时间,她在成长中步步蜕变,终于抛下过去的跋扈、消极与痛苦,找到了幸福的方向。
难能可贵。
曼招弟心头极暖,低头看了看迷迷糊糊的罗盈春姨姨。
“困了?”曼招弟俯身轻言。
罗盈春摇头,不困,只是越走越晕,脑瓜子天旋地转,眼前的东西都在跳桑巴舞。
“那回去吧。”曼招弟见她难受,牵着她往回走。
罗盈春如被摆布的布偶,傻傻地跟随她的步伐,可走了两步后再也走不动了,这种要醉不醉的状态太过难受,让她的胃开始翻腾,“先别走,我歇会儿。”
曼招弟停下脚步,“要坐下来吗?前面有石凳子”
“不坐。”罗盈春拒绝,“坐下来更难受。”
曼招弟隻好陪她站在原地,路灯的光幽幽落在罗盈春身上,化成一片透明薄纱。
曼招弟见她眯着眼半梦半醒的样子便觉好笑,“你是醉了吗?”
“我没醉,我很清醒,只是头晕。”罗盈春深呼吸,无奈地捶了捶自己的额,“琴姨的酒后劲太大了,喝得我难受。”
曼招弟看着她,伸出了手。
这次她不问罗盈春,擅作主张地帮她按揉太阳穴。
罗盈春姨姨脸皮薄,顾虑多,又怂又胆小,她得不动声色占据高地。
晕糊中的罗盈春呢喃了两句,没有拒绝,乖乖站着。
这人明显是喝醉了,脸酡红,像熟透的蜜桃,还嘴硬说自己清醒。曼招弟没好气,指腹贴着她滚烫的太阳穴,动作轻柔。
“好些了吗?”曼招弟问。
“嗯。”罗盈春发了个鼻音,抬起头。
灯光下的罗盈春一脸醉态,是不设防备的小可爱。
曼招弟心里极软,那爱作死的手顺着罗盈春的太阳穴徐徐往下,抚住了那小巧的耳朵。
罗盈春吓得往后缩,却被曼招弟先一步揪住了衣摆,躲不开,二人贴得近,罗盈春被圈围在曼招弟高大的身影里,紧张得结巴,“你、你做什么?别太过分了,这是在大街上!”
表露心意后,罗盈春总在炸毛,以前曼招弟从不知道她的小脾气能这么好玩。
曼混球素来拽酷傲霸天,一旦认定某人某事,为达目的可谓不择手段,挑起唇失笑,“你第一天认识我么?我又不是你,怂得跟狗熊一样。”
大姐头一张嘴怼天怼地怼神怼鬼,平等地对待世间每一位,连喜欢的人都不放过。
罗盈春气结,但酒精让她大脑变得迟钝,想反驳却找不到词来,憋屈着闷气瞪她。
“好了好了,别气了。”曼招弟笑得开心,“我快被你瞪出窟窿来了。”
罗盈春似乎仍不服气,哼了她一声。
曼招弟既无奈又好笑,牵住她的手往回走。
夏夜蝉鸣聒噪,附近民居或传来聊天声,或传来责骂声,路上偶尔有摩托车经过,车头灯光远远照着,亮起数秒,随即飞闪而过,短暂地映出两人紧靠而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