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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跳进屋内,曼荣祥疯了似的就要扑上来,吓得罗盈春大叫,鹅仔狗敏捷地挡在主人跟前,张口扑咬住曼荣祥的小腿。
罗盈春趁机躲避,飞快地开了大门。
屋外的人一窝蜂涌进,快而准地禁锢住曼荣祥,罗盈春则第一时间跑向曼招弟。
却被她身上的伤和地上的血吓惊了。
“小曼……”罗盈春眼眶涨热,看到被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的曼招弟,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哎作孽啊,这娃子是被打死咧不?”两位女租客也赶紧走过来,一见地上人恐怖的惨况,皆是连连惊呼,同时扯回了罗盈春的理智。
刚才慌神过头,竟忘了先喊救护车,罗盈春吸着鼻子,此时再打120显然已来不及,急道,“先送她去医院。”
可曼招弟伤成这样,还浑身是血,谁敢动她啊,两位男租客怕惹祸上身,迟疑了,罗盈春理解他们的顾虑,“大哥们,我来背她,出了事我负责,你们谁有车?”
“四轮子车俺们是没得,但摩托车俺有。”一位租客说道,“摩托车够快,走小路不用等灯。”
“行,走!”罗盈春不犹豫,稳当地背上曼招弟下楼,几人在旁边扶搀,隻留下一名男租客看守曼荣祥。
几人分车而坐,一辆摩托车和一辆小电动车在街道上飞驰穿行。条件有限,罗盈春怕挤到曼招弟的伤,不敢让她坐中间,只能用一件薄外套背兜住曼招弟,免得摔了她。
可才短短几分钟,自己的背上、手心上全是曼招弟的血,罗盈春边哭边紧紧护住曼招弟,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开车的租客大哥拧尽车把手,呼隆的车响在夜色中宛如鬼魅的夺命锁,听到人心怯。
几人去的是乡里的社区医院,他们的摩托车超载行驶,已是冒险,根本去不了远地,而且曼招弟流血不止,得先止血。
平日里闲悠的值班保安,远远望见一大群人往诊所里衝,登时吓了一跳,看到半死不活的曼招弟时,更是赶紧推来病床。
“怎么回事?”值班医生闻声赶来,一见曼招弟的伤况神色骤然冷沉,马上实施救援。
外皮流血的伤口是处理了,但曼招弟口中仍不时涌出鲜血,乡下社区诊所没有拍片的仪器,也没有任何动手术的条件,医生无法判断曼招弟内脏的受伤情况,且她身上多处严重瘀伤鞭痕,小腿疑似骨折,正以极扭曲的姿势歪斜着,全身上下除了右手,几乎无一处完好。
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把人送到县城的医院,县中心交通管制严格,不能再开租客大哥的摩托车,罗盈春让社区医院出救护车,可医院工作人员为难拒绝,说是专门负责开救护车的司机请假了,没有申请批准条,谁也不能动医院的救护车。
罗盈春急得乱转,匆忙叫网约车,谁知网约车司机来到医院后,一见浑身是血的曼招弟,吓得拒单,“大妹子你别害我啊,我这新车啊,还是借我兄弟的,真不敢载你啊,万一她死半路上怎么办?”
罗盈春连番被拒,再也蹦不住,眼泪哇啦啦直流,噗咚一跪,屈膝跪在司机前,惨哭着哀求,“大哥,我没办法了,我求你了,真求你了,你救救她吧,她才十七岁,才十七岁啊……”
今天还是她的生日,明明两个小时前她们还吃着蛋糕有说有笑,明明两小时前,她还是睁着眼高高兴兴的……
女人的声音在空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哀痛凄楚,几位租客心里泛酸发涩,都是穷苦人,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罗盈春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胡言乱语求人,嘴上含糊呜咽说曼招弟才十七岁……才念高三……成绩很好学校器重求司机发善心帮帮忙……
两位女租客心软看不过眼,红着眼衝回医院骂医生骂护士,说他们见死不救枉为医者吵着要投诉他们,一番毒骂撒泼,早心有不安的医生夺了值班室的救护车钥匙,说是自己开车送。
保安劝,说今晚值守的只有一名医生,人走了后面的病人怎么办。
“我马上回来,你先打电话让张医来顶班!”
医生脱下白袍跑去开车,罗盈春看到希望,顾不上抹泪急忙把人背上车,租客们一同上车,救护车开着警铃一路往县城医院疾驰。
所幸路上畅通无阻,一行人很快赶到县医院,一阵兵荒马乱,目送曼招弟推进急救室后,罗盈春高高提着的那道气才松了下来,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大妹子……”两位女租客扶起她,却找不到半个座位坐下。小县城医疗资源匮乏,医院来往的人极多,正逢换季流感高峰,急诊部被挤得水泄不通,到处站满了挂吊瓶的人,不少小孩娃娃分不到病床,只能靠父母抱着背着打吊瓶,罗盈春索性瘫坐在地上。
她一手血迹,明明在社区医院已经擦过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沾上了,带着腥味,干巴巴的。
几人在急救室外等了一会,有位租客看时间,说自己要回去了,明早虽是周日,但工厂车间没有假日,还得要上班。
其他两位租客也说要离开,罗盈春对他们千恩万谢,她兜里没带现金,说是给他们转钱,让他们打车回去,租客们拒绝了,还说如果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