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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黑吃黑

 

正如店小二所期待那样,贺兰梓的声音也同样动听,像是在荒郊野岭里发现了一株可遇不可求的仙草,惊叹之余又觉合理。他回过神来应了几句,便上到二楼收拾屋子了,动作麻利,很快带着二人到了收拾好的房门前。

“二位客官,这就是你们的房间了。我现在去做素面,二位稍等。”

迟央淮点头,侧身朝楼下看去,这间客房的位置正好对着柜台,门只要没关上,站在柜台那儿的人一抬头便可一览无遗。

鬼使神差下,低头算账的妇人忽然抬头与迟央淮对视了一眼。

迟央淮微微颔首,随后和贺兰梓一起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店小二下楼后向后厨走去,熟练地踢开两具未来得及清理但挡住去路的尸体。灶台上有两碗吃了几口的素面,现在看来已经坨了,他往两碗面上各自浇了点热汤,撒了一把蒙汗药,用筷子将面裹了几圈,直到它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再端了出去。

店小二撩开帘帷,习惯性朝算账的妇人使了个眼色,上了二楼的房间。

他一手端着托盘里的两碗素面,一手假意敲门,“二位客官,两碗素面好了。”

迟央淮在里面应了一声,“门没锁,进来吧。”

听到这话,店小二便推门而入,待他进了房门,身侧的迟央淮抬脚将门关上。

房间里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和两张凳子,面积不大,其余位置只够站住脚。颜色深暗不一的地板还有刚被清洗过的痕迹,墙壁四周挂满了香料,试图掩盖空气中残留着的血腥味。

贺兰梓正坐在其中一张凳子上,静静等着店小二将托盘中的素面放下。

他低头掩饰,用狡黠装满了眸中的无底洞。

“二位慢用。”

“店家。”贺兰梓看向他,揭下面纱冲他微微一笑,“可否后退一步?”

店小二看得一时失神,快速地眨了多下眼睛,换上虚伪的笑容,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其实还抽空想了下迟央淮站哪去了,正要回头望去,下一刻便感脖子一凉,嗓子眼里迫不及待地涌出一片腥甜,眼前一黑就要倒下。身后的迟央淮几乎是在割喉的同时迅速揪住了他的头发,空中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血如泉涌,直直喷向天花板,呲开一片血花,转瞬又滴答滴答的掉落流回。

迟央淮手一侧,转了个方向,将他往门后一丢,让鲜血对着后面的墙壁呲。鲜血顺着头颅转动的轨迹扫射过他半张脸,浇出半身血。

整个房间里留下一片死寂,只有一段微弱的喘息声。

算账的妇人见人还未出来,时间也比平时迟了许久,心中生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搅乱了原来的计划,她提高音量在楼下吆喝一声,“二位客官?素面可还吃得满意?”

没有回应。

她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回答,眼珠一转,转念一想,便从柜台下面抽出了一把菜刀藏在身后,放轻脚步朝二楼走去。

人还未走近,但已经隐约闻到了用来遮盖血腥味的香料味,二者掺半混杂不清,也不知道成了没有。就当她再往前一步时,房间门忽然一下开了,贺兰梓从里面缓缓走出来,那步伐仪态像是天潢贵胄大驾光临。

她往旁边站了一步,礼貌笑道,“店家夫人莫要生气,刚刚我们三人交谈甚欢,多留了片刻。”

妇人瞬间将背后的菜刀握紧,脸上同时挂上一抹和善的笑容,步步朝她逼近,“既然如此……姑娘不如跟我说说,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贺兰梓的笑容仍旧温和无害,“只是提醒一下,小心……”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的弧度大开,寒光一闪,里面兀的刺出一把匕首,将妇人的颈部横向贯穿。

菜刀哐当落地,锋利的刀口平躺在地,她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丢了命。”贺兰梓将后半句补充上,为时已晚。

迟央淮蹲下身仔细确认她是否已经气绝身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冲得他微微皱眉。

“阿姊,楼下坐着吧,剩下的交给我。”

迟央淮低头检查尸体,故意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悄悄把些许颤抖的手往旁藏了些距离。

一把匕首,两具尸体,房间里外皆染猩红,唯独贺兰梓身上干干净净,唯一算得上脏的只有脚底的污泥。

她的笑容早已卸下,微微皱起眉头,脑中思绪万千,而最后也只是开口嗯了一声。

迟央淮稳定心神,抬眸看她,语气带了些严肃的强调,但不明显,“阿姊,其实我自己可以。”

他想说,他可以一个人解决他们,不需要她做那些可有可无的事,也舍不得她做那些事,但他也心知,阻止她的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贺兰梓闻言挑眉,平静的表情下藏着诸多不快,她往前几步走到他面前,速度较快,但依旧注意到了避让,没有让纱裙沾到四溅的血渍。

她的视线往下扫,目标明确,蹲下身缓缓握住那只手的手腕,抬手往前一举,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那就别抖。”

言语间透着一股狠狠的惩罚意味。

“……好。阿姊不要生气。”他听话地应下,再次垂眸不语。

贺兰梓目光上移,慢慢摩挲着他手上的血迹。迟央淮想要抽手,却是不敢的。

“我是你的帮凶。”你逃不开我。

他抬头望向她,眼神一片清明,清明得有些作假。

“阿姊,我不是小孩子了。”

贺兰梓没有接话,只是慢慢松开他的手,不再说话,起身往楼下走去。迟央淮的目光迅速追上,将那表层的伪装丢得一干二净,眼里满含浓烈的痴迷眷恋和肮脏龌龊的心思,而再一眨眼,又悉数克制。

‘藏’这个动作,他最是熟练。

迟央淮将尸体搬回房间,躲在房间里光明正大地盯着刚刚被抚摸过的手,目光停了片刻,随后缓缓攥紧,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笑。

贺兰梓下楼后挑了个凳子坐下,单手托腮,有些出神,精致的脸上即使没有表情,也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迟央淮从外面将房间门锁死,将门外的走廊仔细做了一番清洗,确保看得见的地方都没有血迹。

即使只待片刻,他也要确保这里的环境不能碍了她的眼。

外面的雨只下了一会儿便停,像是小姑娘的脾气,来得快也走得急。

贺兰梓起身望了一眼外面,天空一碧如洗,明朗的天气显然适合出门而不适合躲藏。她轻轻一掸身上的灰,重新戴上面纱,看到收拾好背囊的迟央淮,面上表情淡淡,“走吧。”

迟央淮点头应好,去后厨找了些油,浇在周围。两人出了客栈门后,他朝这儿丢了个火折子,一把大火轰的一声烧起来,迅速瓦解掉所触碰到的一切,红烟滚滚,隔着燃烧的火焰,只见两个晃动的身影渐行渐远。

光线接次变化,月亮赶走太阳,星辰拉起帷幕。

行至天色稍晚,贺兰梓和迟央淮才从这荒郊野岭赶路到了繁华地带。

迟央淮是不舍得让贺兰梓睡在腌臜地的。

“两间偏静的客房。”他熟练地用两个假身份在客栈登记,递了银两,带着贺兰梓到了房间。

刚刚从黑店了搜刮了不少,钱不成问题。

“阿姊,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你且安心沐浴。”顿了顿,迟央淮又继续说:“我出去把那双舞鞋给小妹买下来。”

来的路上有一家鞋铺,贺兰梓的目光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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