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节
悬崖深处,有人拿着长刀在攻击他。
而这个傻子,在与人搏击的关键时刻,只想着将草药保住,还有,最后那条短信……
如果她当时接了那通电话,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想到这里,心上就如同有带盐的尖刀狠刺,疼得揪起,捂着嘴唇别过了头。
深呼吸,拼命地将眸底的泪水逼退回去。
这个关键时刻,她不允许自己多想,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转头盯紧他的身体,用手按了按需要下针的位置。
有些穴位有刀疤,能不能避开?
她一边想,一边解开抹胸,太入神了,随手将纱布丢在地上也没有注意。
确定好下针的位置,重新为他盖好被子。
在床头柜上拿起针筒,拆开一根包装好的长针头,插在针筒上。
坐在床边,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她要取的,依然是心头血。
其实身上其它位置的血也可以,只是,她担心达不到最佳效果,所以,还是决定用心头血。
举起针筒的手微颤,说一点压力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上一次的无谓,是因为不需要顾虑他们的孩子……
又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直到内心平静一些,她才缓缓低下头,看准位置,将针头一点点往心窝里扎。
疼痛,从皮肉开始,通过神经末梢迅速到达骨髓,最后深入灵魂,逞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喉咙哽咽滑动。
而她,仰起头,宁愿痛到窒息,也不允许那颗泪珠落下。
鲜红的血液缓缓入管,抽了一会,她低下头,想看一下血量
我一定会想起来的(1)
隐忍的泪刚好滴到凸起的腹部上,淡淡的蓝色,让她目光微愣。
孩子似乎能感觉到她的痛苦,也轻轻地踢了她一下,更是心痛如斯……
她将长针缓慢从心窝拔出,在这个瞬间,模模糊糊的视线里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南宫璟站在桥上向她求婚,背着她一边看彩虹,一边问:
“雪儿,你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应该给他取什么名字呢?”
“如果是个男孩,就叫瑾瑜,怀瑾握瑜如何?”
越想,心就越痛,如有锋刀在上面疯绞,痛得无法呼吸……
额头上的前刘海已被冷汗打湿,湛蓝如水晶般清透的瞳孔盛满了忧伤,撕心裂肺的疼痛令她几乎要承受不住。
长针还没有完全拔出来,身体就往后倒,只好用力一拔,鲜血四溢。
她用手捂住痛得宛如要炸开的胸口,彻底倒在南宫璟的旁边,隐痛之泪从眼角滚落,转头看向南宫璟。
而他,如同一具精美的男尸,周身死气盘饶,气息已经非常微弱……
不敢停留,忍着疼爬起,趴在南宫璟的耳边,哽咽道:“宫璟……你再坚持一下……这一次……我一定能将你救回来的……”
南宫璟的唇瓣似乎也被冰冻住,没有任何反应。
简峻熙将针筒上的长针拔掉,想直接将血液注在他嘴里,只是才注入一丁点,血就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她只好费劲地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右边的肩膀上。
用针筒撬开他的牙齿,将鲜红的血液注射进去,一丁点的注,直到全部注完。
一口气还没有怔忪……
“扣扣扣……”房门陡然被人敲响。
简峻熙只感觉头很晕,额头上豆大颗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将他放平以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
“少爷,这是文昊送来的!”阿布将一个黑色的袋子递进来。
“嗯!”简峻熙接下后,再次关门反锁。
拆开就直接往嘴里倒,浓郁的苦味由口入心,苦不堪言。
她却像在喝白开水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轻抚着腹部,眸底有泪,却不能流,心在滴血,却流不出来,哽咽道:“瑾瑜,你一定要坚强一点!”
说完,她将袋子丢入包里,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走到床边,将瓶子塞入枕头底下。
然后,拿起一旁的银针和压脉带,重新掀开南宫璟的被子,刺目的刀疤还是让她红了眼眶。
深吸了一口气,聚精会神地开始下针,从胸前一直到小腿,包括两只手臂,一共五十多处
全部扎好,浑身已被汗湿,双目翻白,只好拼命地咬住自己的手臂。
在她强烈地压制下,终是挺住了,手臂上出现一排较深的牙印。
没有停留,颤着手将四根压脉带捆住他的手腕和脚腕处。
她猛地摇晃自己的头,脑袋里如飓风侵袭海面,一股难以抵挡的疼痛让她脸色狰狞。
抱紧自己的头在床沿撞了几下,咬紧牙关,硬抗,硬忍。
稍微好点,又抓住南宫璟已经发黑的手,拿出一根较粗的针扎进他的指缝中,轻轻一拨,黑血从指缝中流出
我一定会想起来的(2)
为了将毒血放得更快,十个手指和十个脚指缝全部都扎了一个洞,直到最后流出红色的血液。
她用纸巾擦干血渍,开始收针。
将被子重新为他盖好,自己的体力也终于到达了极限。
手中的针包滑落在地,身体直往床头倒,撞到了床头,幸好是软棉垫……
半小时之后……
南宫璟昏昏沉沉地,意识慢慢恢复。
体内犹如被冰封住的血管像是突遇暖流,正在慢慢回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也在复活。
他睁开略显沉重的眼皮,视线很模糊,仿佛整个世界就是模糊不清的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还有一股血腥味,动了动手,每一个手指都很疼,包括脚趾缝都疼。
他蹙着眉头,拿起手在眼前看了看,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那是针扎的痕迹。
体力已经恢复了一半,身体再一次变得滚烫,特别是某个位置,依然像是要爆炸一般。
想喝冷水的他,正想坐起身,陡然发现自己的头顶处似乎有什么
微微一转头,就看到一双白皙细嫩的长腿。
他蹙了蹙眉,抬眸往上看,就看到一个穿着浴袍倒在床头的女人。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松松垮垮的浴袍,该挡的地方,也没挡住。
湛黑的眼眸里,瞬间凝结了万年寒谭中的冰块,以为是江恒给她安排的女人,本能地排斥。
强撑着身体坐起,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头还有些晕,他扫视房间,想找自己的衣服。
朦朦胧胧的视线里,屋内很凌乱,地上全是纸巾,上面都被染成了黑色,只有一小部份是褐红色。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也就明白了,这是他的血。
旁边还有一块白布,有些好奇,正想去捡,脚一落地,却踩到了银针包。
他捡起来一看,眯了眯眸,陡然转头重新看向了女人……
虽然被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还是能确定她皮肤白皙,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想着这个女人应该是来救自己的,心底的怒气也消了几分。
浴袍的心脏处还残留着血渍,看了一下她睡下的位置,好像是晕倒的?
突然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知道些什么?
蹙着眉头伸手推了推她露在外面的腿,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