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海风的晚年轨迹改变了。
改变最大的不是海风,是老渣男郑老头。
民间有句老话,聪明人吃老实人,老实人吃老天,老天吃聪明人。大概说的是因果循环,老实人吃的亏,老天给悄悄补了,聪明人看似一时沾了便宜,背后有老天代为惩罚。
因果循环,万世轮回,一切皆有定数。
郑老头从警卫兵到现在的身价,背后怎能少的了海风父母。
堂堂首长的亲女婿,只要报上名号,谁见了都得客客气气。
确切说,郑老头出轨的时间,是在岳父母去世后的第二年,离开了原有职位,他依然怕,他比谁都清楚,海风在首长心中的重要性,别看气的表面上要断绝关系,其实只要得知受一点委屈,真敢拿枪崩了他。
然而现在岳父母不在就没事了吗?
他太小看了那段血与火岁月结下的兄弟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海风父母救过的,帮助过的人还在,有的战友还在,带的无数兵还在,海风像个孩子不懂维护关系,但那些人,从未忘记老首长,老战友的独生女。
更何况,海风自己都不知道,父母临终前,把她托付给了无数人。
这些人,或许可以接受海风离婚,接受不了以这样的方式。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些人在海风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手,宛如张庞大的网,而郑老头商海多年,虽然没做过太大违法的行为,但也不干净。
很快,查出税务以及产品质量等问题,一夜间从跌落低谷。
失去才知道珍惜。
郑老头找关系打点,却发现,本来对他客客气气的关系,已经把他拉黑了。
失去海风,失去首长女婿身份,他什么也不是。
所谓的金钱在真正的权利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失去的不止让他挺直腰杆成为人上人的事业,陪伴他二十年的情人,也走了,卖了那套房子,带走所有钱财,走的干干净净,一句话都没留下。
或许因为郑老头没钱了,看不到希望,毕竟她还年轻,反正大难临头各自飞。
还不止这些。
最残忍的报应,莫过于杀人诛心。
海风单纯了一辈子,也善良了一辈子,生活骤变,只是让她暂时成长,她说的那些话,句句发自真心,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唯一爱的男人,人生最后的光阴,她想成全他。
也正因为这番举动,让已经变复杂的郑老头才明白真正失去了什么。
一个深爱她的半生伴侣,一个拥有高贵品格的优秀女人。
可惜,一切到晚了,就像临近黄昏的人生。
儿子得知情况,和他断绝了关系,就此孤家寡人。
梁景瑶第一次直播落幕,引起的轰动却刚刚开始,有很多目睹整个过程的网友把视频发到了网上。质疑的占大部分,哪有那么准的,有专门的工作室,找的拖,编好的剧本,但不论真假,郁金香三位老中青的遭遇让人唏嘘。
她们都算得上优秀,却都所托非人。
郁金香为了爱情,接近五十的年龄冒险怀孕,悄悄的雨抛开阴婚原因,两次遇到渣男,一个出轨,一个私生活不检点染上脏病,最让人难受的是海风奶奶。
二十年啊,秘密埋在心里二十年,难以想像,数千个日日夜夜她是怎么过来的。
老话能传到至今大都有一定的道理,男人有钱就变坏。
不是说没有好男人,但条件足够成熟,有几个男人能忍住诱惑?
这个问题不能多想,有大数据统计过:男性百分之七十的出轨率,而在男人之间还有个所谓的共识,没出过轨的,几乎没有。就像某位影星出轨后道歉说的那句话: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梁景瑶第二天没直播。
土地庙虽小,杂事却不少,里里外外只有她一人,早上八点,她正拿着账本清点高香,就听外面传来急促又踉跄的脚步声。
“梁道长是吧,我是小张村的村长,本打算这几天过来看看你缺啥东西”来人是个脸膛黝黑的老头,客套到一半停住,急火火道,“梁道长,您会做法吧。”
梁景瑶莫名其妙,连忙放下账本:“张村长,先别急,我给您倒杯水慢慢说。”
张村长擦了下脑门,一摆手甩出的汗珠快能浇花了:“哪有时间啊,出大事了,死人死人活了,吓死个人了,您快跟我去看看。”
梁景瑶:“好。”
土地庙附近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山村,小张村,是距离最近的一个,前任土地神有交待,邻里邻居的,让她尽量搞好关系,万一哪天遇到啥事。
即使没这层关系,梁景瑶也要去。
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请到了梁景瑶,村长不再那么惊慌,一边带路一边详细讲述。
村里有个张老汉,上半年查出晚期肺癌,当地人管癌症孬病,意思是说,治不好的病。
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张老汉今年正好七十三,劫难之年。
但总要治疗,万一呢治好呢,再说如今国家政策可好了,有合作医疗,癌症属于医保范围内,只需花很少的钱。
年纪太大,医院建议保守治疗,这个时候,不正常一幕出现了。张老汉不像别的癌症患者出现各种痛苦反应,他始终啥感觉也没,除了饭量小了,甚至不用人陪,骑着电动车自己去自己回。
主治医生感觉不可思议,从医那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然而并未好转,三个月后,癌细胞扩散全身,没有再治疗的必要。
张老汉儿女也算孝顺,纷纷从外地赶回老家,陪父亲最后一程。
三天前,张老汉忽然给妹夫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三天后晨两点三十五分走,让他到时候来一趟。
妹夫负责附近村庄的红白喜事,没当真,笑着安慰了几句,让他好好养病,别乱说。
很多老人临终前有预感,比如最多的,看到逝去多年的亲人,但具体到某日某时,甚至某分,没听说过。
妹夫没当真,却也知道,老舅子哥,恐怕就这几天了。
三天后,也就是今天凌晨两点,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张老汉忽然坐起来,死气沉沉的脸变得红光满面,嚷嚷要走了,不能饿着肚子上路,吃了半块西瓜后看看时间,又给妹夫打电话,说自己还有半个小时就走了,让他抓紧过来。
都看的出来,这是回光返照。
两个村庄离得不远,妹夫带着老婆赶到时,距离张老汉说要走的时间只差五分钟。
张老汉此刻格外精神,他自己穿好寿衣重新躺下。
乡下人没啥遗产,该叮嘱的早就说过了。
他含笑看着围在床前的一众亲人,凌晨两点三十五分,准时闭上眼。
妹夫上前探探鼻息,确认真的走了,带头嚎啕大哭,其他人刚随着放开嗓子,差点吓的魂飞魄散。没了气息的张老汉忽然直挺挺坐起来,他不好意思解释:记错时间了,早走了三分钟,还能再说三分钟的话。
妹妹大着胆子问:哥啊,你刚才真的走了吗?
张老汉点点头:真走了,还看到了咱爹咱娘。
七十岁的年龄,爹娘这个称呼,早成了遥远的回忆,老妹妹瞬间破防,哭的泣不成声:咱爹咱娘还好吗?有没有说什么?
张老汉:挺好的,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他们好像生气了,要说什么,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