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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面对孟易觉的时候,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付询却不可控制地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实力的天差地别,这让他在恐惧的同时,又感觉到半分微妙的嫉妒。
所谓天才,不过如此。
而所谓天才,却永远不知道善待自己的天赋,只知道于情爱、叛逆之中翻涌。
在这种危机关头,付询却反而一扫脸上的阴霾,笑了出来:
“呵呵,不愧是珏瑷尊上,如果是你想要杀我的话,想必肯定是易如反掌的事吧?”
“的确。”
孟易觉淡然地点点头,手上仍然牢牢抓着控制灵力的丝线。
“只是,你真的敢杀我吗?”
付询挑眉,就连手也从剑柄之上放开,任凭自己那把长剑漂浮在了夜空之中。
“就算仁义礼智信束缚不了你,你难道想不明白,杀了我之后会是什么一个结果吗?”
付询很自信。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看着孟易觉长大的,他不相信孟易觉会看不出来剑祖在这里埋了什么陷阱。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其实仍旧是在赌,他赌孟易觉能想到修仙界兵临城下这件事中隐含的条件。
有些事情,暗示比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要好,如果孟易觉想不到,纵使他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估计也不会为她所相信。
难道他要期待着孟易觉能在听完了敌人的理由之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说原来是这样吗?
但是……或许这个赌还是打得大了些。
付询看见孟易觉的眼神,没有光彩,漠然,冷淡,不像是在看着他,更像是在看着他背后的某个人。
这让他莫名其妙有些不寒而栗。
“啊,我当然知道啊。”
孟易觉举起一根指头,抵在自己的下巴上:
“让我想想……出现在这里的修仙者,不是天玄联盟的士兵,而是你们的私兵对吗?”
“你们,你,和步家,对吗?”
话音刚落,数道淡蓝色的灵力就从孟易觉不断敲击着下巴的指尖飞了出去。
簌簌两声,那些灵力丝线便被寒光所斩断。
铁青着一张脸的步云天从掩体之后走出,手握利剑。
他两鬓斑白,眉间含着抚不去的愁绪,整个人和孟易觉上一次见他时那副威严的模样相去甚远,明明容颜青春永驻,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突然老上了十几岁一样。
“孟易觉,步思帷到底在哪里!”
苍老的步家族长举起剑,指着无情道,几近快要声泪俱下。
孟易觉歪了歪头,和严肃的两人形成了明显的画风差异:
“你现在找她,是想做些什么呢?送死?”
言罢,她轻笑两声,笑声间写满了讽刺的意味。
“一开始我就有点奇怪了,不知道剑祖在搞些什么弯弯绕绕,但如果步云天也出现在这里的话,就足够证实我的猜想了。”
无情道将冷峻的目光转移向高空之上那人。
论其实力来说,付询和步云天倒是真没有什么特殊,但论起身份来说,两人却又是最特殊的存在,不为其他,隻为他们是现任魔尊的师父与父亲。
战场上从未如此的安静过,所有人都看着交战中心那三人,就连呼吸也不自觉放缓了,漆黑的夜之中,唯有照明所用的火堆在发出木柴燃烧时无法控制的爆裂声。
“以你们的标准来说,还真是一步好棋。”
“修仙界素来不就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吗?偏偏这届魔尊几乎可以说是没干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在这种情况下,剑祖想让天玄联盟中的宗门出兵,他们肯定会为了自身利益而选择用这种借口推脱。但是——如果步思帷对她的师长也能无情地出手的话,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对吧?”
修仙者面容上是带着笑的,但是眼睛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冷漠,她时不时轻笑两声,听起来就像是对这二人抱着无尽恶意的嘲讽一般:
“呵呵,孝道?有意思,真有意思。而且如果步思帷真在这里的话,你们的出现也能扰乱她的神智。果然还是步思帷心太软了,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恐怕你们今天都没有机会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
女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如急雨雷霆般的厉喝打断。
“她又怎会与你相同!”
孟易觉扭头,面容上的笑容终究是完全消失了。
沧桑老者的脸颊上布满了伤痛的痕迹,那一滴要落不落的浑浊泪滴挂在眼角,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个人仍旧在维持着他那可怜的自尊心。
“思帏她……自小便认真、听话,勤奋努力的程度超出常人百倍之余,她一向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应该做些什么,和你这种凭借着天赋肆意妄为的混/帐家伙没有半点的相似,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当初,付询同我说她与你有来往的时候,我就应该更重视一点,不只是口头上说教,更应当直接断了你们的联系!不然她……我步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像你这种无父无母的东西,又怎会理解这些!”
他的声音颤抖着,就连拿着剑的手都在颤抖,看上去就像一个患了帕金森症的老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