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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高高在上的剑祖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陈年旧事。
阶下的孟易觉仍旧桀骜不驯:
“……但是梁旅落仍然在杀戮,我带回来的影像能证明,她在派遣魔族深入中原地区实行暗地里的屠杀。再者,为什么一定能相信,梁旅落达到了目的就能停手?还有,要达到她的目的需要付出多少代价?这些我们全都不知道。为什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天玄联盟就能这么轻易地做出放过梁旅落的决断?”
“孟易觉,”
剑祖的眼中透出怜悯:
“你不必想那么多的。”
这句话竟然与那天孟易觉在吞海的病床前说的一模一样:
“既然天玄联盟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就一定有它的考量。在他们那个位置上,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需要考虑,有时候,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什么需要考虑?”
孟易觉反问道:
“有什么东西会比人的命还要重要!”
年轻的修仙者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浑身颤抖,早在心里将所有人都骂了个遍。
她实在是不懂,到底有什么东西,比切切实实摆在眼前的、鲜活的生命还要重要?到底有什么东西,比阻止苦难蔓延还要重要?
还是说,其实天玄联盟和梁旅落,本就是狼狈为奸的一丘之貉?
因为就算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多疑的修仙界也无法容忍有人酣睡于自己枕侧,更别说是梁旅落这种几乎快要把他们枕头给掀了的行为了,但偏偏,天玄联盟选择了退让,选择了像个老父亲一样看着梁旅落作。
在修仙界的历史中,可哪怕有一刻,他们对待魔族有这么温柔过?不都是满怀厌恶地驱逐对方吗?为什么到了梁旅落这里,事情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气愤这种情绪一旦涌了上来,就再也无法消减。
孟易觉隻感觉自己已经能一块一块拚出天玄联盟放纵梁旅落的缘由了。
四分五裂,非但威胁生命,无人合作;利益至上,不到威胁自身利益之时,死几个人也无所谓;隔岸观火,乘火打劫;以及……一定有谁,在包庇梁旅落……
那个人会是谁?
孟易觉抬首望去。
隐藏在阴影之中,剑祖似乎有点在发呆,他的眼神不复在灯光下时那般凌厉,反倒透出几股老人的浑浊之意。
就在孟易觉抬头的一瞬间,一道剑气猛地袭来,深深刻入她足前那片昂贵的石砖之中。
“孟易觉!”
孟易觉扭头,只见到皱眉的付询:
“剑祖在和你说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孟易觉这才回过神来,微微施了一礼,道歉道:
“抱歉,刚刚有些走神了。”
可以看得出来,剑祖并不在意这点小细节,他略微摆了摆手,没再追究,但是付询,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竟然紧揪着这点不放。
他愠怒道:
“自从进入到大殿里来以后,你便一直出言不逊,眼下竟还敢在剑祖尊上面前做出这种事!孟易觉,你实在是自视甚高、目无尊长!作为你的师父,我实在无法忍受你这无理的举动!你简直就是在丢我整个师门的脸!”
隻说着,凌厉的剑气便扑面而来。
孟易觉无语极了,隻觉得心中的无语都已经盖过了愤怒。
她当然知道付询为什么突然发难,还不是前几日审判的时候孟易觉在剑祖面前让他付询丢了脸面,他实在气不过,又不好在剑祖面前没事找事,所以只能趁这个机会以“教育”的名义报私怨。
另者,他估计还存着一个出这么一手就能让孟易觉收敛半分的心思在里头。毕竟他被剑祖当众呵退,无论是作为师尊,还是作为宗主,都可以说是丢脸丢大发了,若是不寻个机会再立尊严,只怕他那宗主之位……不能够再像往日那般稳固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付询挥剑之时,剑祖也未加阻拦,他们两人……不,应该说是他们三人,都对这背后的因果心知肚明。
姜还是老的辣,剑祖不可能为了孟易觉让付询一直憋屈下去。
但是孟易觉自己可不是这么想的。
付询的速度很快,不过半秒,剑尖就已经到了她身前,但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付询单手掐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孟易觉看了看被淡蓝色灵力挟持住的剑刃,轻笑一声,指尖轻弹,那柄剑瞬间就如同废铁一般被弹去了殿中无人知晓的角落。
她抬头看向满面惊愕的付询:
“你以为你还能再捅我一剑?”
事实上,即使是在比武招亲那天,如果不是孟易觉灵力耗尽,外加付询是偷袭,他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就将剑插进孟易觉的胸口。
要知道,孟易觉的危楼层,要远比他们这些原住民的危楼层强得多。
“你……!”
付询手指着孟易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