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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说道:
“可是我很想你。”
这句话,她在那天晚上就说过了,可惜孟易觉被风声扰乱了大脑,没有听见。
“那是你自己的事。”
孟易觉尽力装得冷硬。
她本来应该实话实说,“我也想到过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那一系列的变故后,她突然就不想这么说了。
如同赌气一般的,她自己都感到不解。
“对不起……”
泪珠总是说来就来,特别是在当下这种场合。
孟易觉虽然知道这一道理,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在步思帷的第一滴泪落下的时候就开始慌张。
就像那晚,在封雪峰中温暖的屋子中时,她其实也在慌张。
步思帷在借着酒劲,她又何尝不是在借着酒劲。
借着酒劲说出那些无法说,但又必须要说出来的话,借着酒劲割舍那些要割舍,却又无法割舍的东西。
现在,在极度清醒的时刻,她根本就没办法做到无视步思帷的泪意。
“哭什么?”
孟易觉嘴上说得不好听,手指却非常温柔地拂去那些湿润的悲伤。
“我很想你……对不起……”
步思帷颤抖着声音,这种温柔反倒让情绪更加凶猛地涌了出来。
她几乎无法自抑,只能手忙脚乱地擦着泪水,低下头不让孟易觉看她。
慌乱之间,她好像听见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气声,然后便是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步思帷。”
步思帷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的是孟易觉张开了双臂的样子。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颤抖地拥了上去。
虽然步思帷的动作已经尽可能放轻了,但是伤口仍旧有被压迫到。
胸口传来微微的痛意,就好像心臟此时在流血、哭泣一样。
步思帷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泪滴一点一点地落下来,直到把她的肩膀打湿。
她仍旧在哽咽地说着些什么: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没法放弃你……五年、五年来我没有一刻不想到你……好难受……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我就……对不起……不能放弃……我可以吗?……我还想……继续……”
她的声音压抑又颤抖,带着哭腔,传进孟易觉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纵使如此,孟易觉还是很轻易地理解了她在说些什么。
一直滞留在空中的手臂最终还是回抱住了对方。
孟易觉也将头搁在了对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
鼻尖中全是对方身上的味道,这个拥抱过后,恐怕自己身上也会全都是对方的味道了吧?像九九那种鼻子,一闻大概就闻出来了吧?
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孟易觉有些心不在焉。
算了吧,至少……拥抱还是温暖的不是吗?
没去理会那些疼痛,孟易觉主动将颤抖着流泪的人抱得更紧一些。
抛弃
几个月后。
人间界, 北国边境。
孟易觉站在广阔的山峦上,看着远方一片的银装素裹,只可惜这片纯白却被黑色的天空给开了个口, 直叫人眼底生厌。
魔族。
同众多修仙文里的设定一样, 这个修仙界中也是有魔族的。
只不过这里的魔族分为两种, 一种是天生魔物,一种是后天堕魔。
天生魔物很好理解, 一出生便是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的非人之物。后天堕魔, 则是指, 在仙界、修仙界、妖界中原本好好修炼之人, 因为种种原因而堕入魔道、成为魔族。
仙界无从考证,因而无人知道是否有仙人堕入魔道,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魔族, 无法飞升成仙,无以去往仙界, 两者从一开始, 就是完全不同的体系。
对于修仙界来说, 其修为全都寄托于道心之上, 一旦道心动荡、心生邪念,就很有可能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而对于妖界来说,入魔则相较要困难许多, 需杀戮成性,才可脱离野兽本性,化作魔物魔心, 但好在魔族一向宽容,就算一个妖物没有达成入魔的条件, 他们也能开开心心地接纳它。
当然,前提是,你的实力足够强劲。
同秩序井然的修仙界不同,魔界是一片完全的无法之地。
在这片无法之地中,若是没有实力,那便什么也做不成。
粮食、土地、伴侣、尊严……全都依靠那双拳头和手中的兵器来争夺。
魔族一向是嗜血的、残暴的、不服从管教的,是而这么多年以来,虽然魔族一直都对丰饶肥沃的人间界和修仙界虎视眈眈,但修仙界一直都未曾将它们视作巨大威胁,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团结起来集体进攻。
单兵作战,则与送死无异,更遑论他们还有很大的可能会在对外征伐的过程中就内斗。
曾经有一位魔界大能,贪图人间丰饶,妄图集魔界之力攻占六界,可还没走出两里地呢,自己首先就被手下背刺了,落得个贻笑大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