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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难看。
她低下头,沉声问道:
“它们……让你进了那个房间。”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是啊,毕竟它们说,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我当然是……想进就进啊。”
孟易觉挑眉,表面上轻描淡写,实则天雷的引子被紧张地握在心臟之中。
“死——!”
一声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尖啸猛地从魔族的口中钻出,她的眼中流出血泪,如同厉鬼一般向着孟易觉扑来。
“引!”
说时迟那时快,孟易觉果断引来天雷,世界法则的力量以无人能比拟的速度从天而降,没有受到丝毫阻拦的突破句芒神府的屋顶,直接降落在了厉鬼的身上。
“啊——!”
难以想象的痛苦降临到身上,厉鬼的动作被迫停止。
她蜷缩起身子,但天雷仍旧不止,直劈的她全身缭绕出黑烟。
“孟……易……觉……!”
血泪越流越多,一流下来便又被天雷所蒸发。
身体的疼痛比不过心灵上的疼痛。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通过那些所谓的“快乐”逃避悔恨与痛苦,但孟易觉却血淋淋地将她最不愿提起的那段过往撕开来给她看,在她最敏感的伤口上撒盐。
她怎么能不痛苦?她怎么能不痛恨?!
但这具身躯太过弱小,孟易觉又不知用了什么诡异法子,叫她就快要神魂俱散。
“再见,雪落尊上。”
孟易觉同厉鬼挥手道别,但脸上却是嫌恶与高傲的混合。
“你灵魂的颜色,很难看呢。”
她指向那些在天雷的劈伐下冒出的黑烟。
厉鬼张着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就这样化作了飞灰。
再遇
“呃啊, 好重,难道我真的需要锻炼了吗?”
即使用上了灵力加持,一个大活人的重量依旧让孟易觉感到压力。
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 混合了血液的发丝自然地垂下来, 轻而易举就将孟易觉的衣服染上了颜色。
千乘珠被孟易觉放在了衣服内侧, 如果不是它可能会有些作用的话,孟易觉很可能就为了减轻负重当场把它找个地方扔了。
“该死的, 这中心领域到底有多大啊!”
孟易觉暗暗骂道。
中心领域有着坚不可摧的领域, 仅仅只有三十岁以下的修仙者可以进入, 虽然她不知道雪落尊上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偷偷溜了进来, 但她毫不怀疑自己那一道雷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完全失去这个敌人。
雪落尊上的真身必定还潜伏在这秘境之中的某一个角落,而且随时伺机而动。
如果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的话, 身处即使摘星层也不能进入的中心领域的她们就非常危险了,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雪落尊上就会杀她们个回马枪。
先且不说天雷只剩下一道了, 雪落尊上那般的人物,在受过一次伤之后, 就很大概率不会再被袭击一次了, 所以若是雪落尊上真的来了……不好说, 那还真不好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背着重伤的步思帷, 孟易觉也要转移阵地的原因了。
“不过说到底,那女人不是死了吗,又为什么……”
孟易觉皱起眉头。
如果不是恰好见过她的自画像, 孟易觉可能还真猜不到那人就是以冷情冷心闻名修仙界的雪落尊上。
传言雪落尊上是近千年以来最典型的无情道,杀妻以证道,却在摘星层之后一个平平无奇的时间点自我了断。
有关雪落尊上自我了断的缘由, 修仙界直到如今还众说纷纭,有说雪落尊上是因为修为无法进益产生了心魔的、也有说雪落尊上修炼走火入魔无法接受自己的魔身从而愤而自戕的、更有说雪落尊上实则非自我了断而是被人所刺杀的……种种说法, 但从未有一人提出过,雪落尊上是在杀妻的负罪感与愧疚感中自我了断的。
孟易觉不关心雪落尊上其人到底为何自我了断,她隻关心雪落尊上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以及,她和吞海的关系……
那天,她推开那扇门,里头满满当当塞的全部都是画像,形态各异,或精致或粗糙,但描绘的都俱是一个人。
她没有兴趣做艺术鉴赏,她的目光仅仅放在同她一起的吞海身上。
那双蓝金异曈,似是怀念,又若憎恨,一步也不肯踏进那个房间。
自那时她就明白了,那大抵是那位雪落尊上的房间。
吞海怀念的,是那位不知名的女子,憎恨的,则是雪落尊上。
而雪落尊上,大抵也是如此。
年幼的孟易觉眼睛挪到角落里那张画像之上。
那是张被人撕成两半的纸,一半被好好地放在台子上,而另一半,则被挥至积满尘埃的地面,任凭脏污沾满了画中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那么,吞海,你在这段关系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你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
眼前正好出现了一个形状完美的山洞,孟易觉的思绪回收,吭哧吭哧地将步思帷扛进山洞里,直到将她好好地放在自己铺开的毯子上之后,孟易觉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