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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灵力缺失到极限,步思帷一个不查,竟直接从擂台之上摔下,但纵使如此,那如同毒蛇一般的灵力仍旧紧紧追着她的动脉。
唰——
淡色的灵力影子闪过,停于少女喉前半分处,然后突兀地——
化为齑粉。
“差不多得了。”
孟易觉怀抱着已经昏过去的步思帷,缓缓抬头看向擂台之上居高临下的程沉。
她踩着擂台的边缘,毒蛇的利剑悬浮在她的身旁。
无情道脸上仍旧是那个冰冷的表情,她开口吐出的,也不过是一块又一块的冰棱:
“剑势既出,无从收回。”
步思帷的长发沾了汗,凌乱地贴合在了她的皮肤上,她的头被轻柔地靠在了少女的肩窝处,但她仍旧蹙着眉,仿若深陷于什么噩梦之中。
孟易觉垂眸,看了看缩在自己怀中难受地喘着气的步思帷,又抬起头,毫不示弱地看向擂台之上那人: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模仿我?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像我对待伍知一样对待孟易觉?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知道步思帷无论如何也不会投降?
孟易觉难得这么生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愤怒中究竟有多少个要素掺杂在其中,但她知道,这些所有愤怒的矛头,最终都指向那一个人——
“你不是想和我比吗?行啊,傻东西,我记住你了,我会好好和你打的。”
孟易觉微笑着看向那人古井无波的眼睛。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这两人身上,就好像决赛只在半分半秒内便会打响。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有人停滞了呼吸。
孟易觉的话并不算文雅,甚至可以说是与礼貌都相去甚远,但程沉听了仍旧十分满意。
她来参加天选会的目的就是孟易觉,如果不能让孟易觉对她倾尽所有,那她千里迢迢从纱维谷赶到玄天派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程沉也笑了:
“我一开始就讲过了,我很期待,和你的比试。”
“是吗?”
孟易觉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如果此时能有个不了解前因后果的人突然看到这一幕的话,可能真的会认为这是一幅极其具有友爱意识的赛前画卷了,但可惜不是,因为孟易觉的下一句话是:
“那你他到时候在台上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也别给我他投降,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还能期待一下,你这傻玩意能有多抗揍。”
夕阳彻底落下,云端之上静谧无言。
郑在野和季星成高大的身形站在孟易觉身后,不小心看见了她嘴角从未有过的、甜美的笑,不自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黑暗
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睁开眼。
本能地对黑暗感到恐惧,她朝着光芒所在的方向奔跑。
她驻足在光芒旁,光芒中是一方冷淡的院落。
她看见小孩仰首, 望向于斗角上驻足的蓬松扁毛生灵。
“娘亲, 为什么鸟儿会飞呢?”
她听见稚嫩的声音这么问道, 问向娘亲。
因为鸟儿天生就属于飞翔,她在心里回答孩子。
“因为鸟儿有翅膀啊。”
“那为什么, 我们没有翅膀呢?”
她看见孩童稚嫩的眼中满是疑惑。
那为什么, 我们没有翅膀呢?
她听见自己心里这么重复问道。
但娘亲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只是蹲下来, 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帷儿也想要学会飞翔吗?那帷儿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 等到了风雨层,师父就会教你御剑飞行了, 到那个时候帏儿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孩童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她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她们没有翅膀, 而不是怎样能够飞翔, 可是娘亲理所当然地认为, 她是想要学会飞翔,才问出了,为什么我们没有翅膀这样的话。
但她知道, 娘亲是爱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娘亲更爱她了,所以孩童很懂事地点点头。
娘亲欣慰地笑了, 抱紧了她。
她也笑了,只要娘亲高兴, 那她也就高兴。
她的梦想是要飞翔吗?她已经到了风雨层。
她真的想要飞翔吗?为什么时至今日她仍旧看着天空中的飞鸟?
她继续向前走,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踽踽独行。
声音朦胧模糊却又尖利地刺进她的耳朵里,直直延伸到大脑敏/感的神经之上。
“……虽然……天赋……但……拜托……请务必……”
熟悉的声音一点又一点侵蚀着她的心。
她蹲下身子,捂住耳朵,但那声音仍旧不放过她。
“放心好了,虽然她的天赋不算顶尖,但我会用最高标准来要求她的,她一定会成为你期望中的样子的。”
男人的声音明明应当是低沉的,但为何在她的耳朵里却又如此尖锐。
她缩着身子,将头埋在深深的黑暗中,颤抖着,努力不去听这些强硬掰开她大脑的声音。
但声音却还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
“……我对你很失望,你应该清楚自己背负着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