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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封栖松微微吃惊:“你说什么?”

“我要跟他断了联系。”白鹤眠低声呢喃,“我怎么说,也嫁进了封家,若是还与别人有过多的牵扯,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候人家质疑我们的夫妻关系怎么办?”

“……我被骂几句不要紧,反正早就习惯了。可封二哥,你是封家的顶梁柱,你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拖累你。”

封老大的死有蹊跷,封栖松不仅要撑着封家,还得为哥哥报仇,他又如何能为了儿女私情,就将封栖松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呢?

更何况,如今的他……

白鹤眠紧张地将双手背在身后,面颊微红。

封栖松正因为白小少爷的话满心柔软,恨不能直接将人搂在怀里,千山却格外煞风景地敲门,说荀老爷子来了。

荀老先生来封家只会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封栖松的腿。

“鹤眠,去隔壁等我。”封二爷并没有看那封信,而是将它重新塞进白鹤眠的手里,“我信你。”

白鹤眠不知道荀老爷子是谁,以为封二爷又要开会,连忙捧着信跑到了隔壁,关上门前,扭头对封栖松笑笑,弯成月牙的眼睛里流淌着星星点点的光。

“二爷,二爷?”

封栖松直到千山领着荀老爷子进门才缓过神:“荀老先生,这样的下雨天还麻烦你来一趟,实在抱歉。”

荀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但凡惜命一点,我今天也不至于跑这一趟!”

封栖松但笑不语,客气地请老先生入座。

“把裤子卷起来,我看看。”荀老先生最关心的还是封栖松的腿,“连日阴雨,湿气太重,我怕你的伤口感染,总也不放心,正好你派千山请我来,我便来了。”

距离上次查验伤口不过短短几日,荀老爷子的口吻依旧急切,想来封栖松的腿伤不容乐观。

他自己也知道这时不宜逞强,依言将裤腿卷起,露出疤痕遍布的小腿。

“恢复得还算不错。”荀老爷子从药箱里拿出一片单面镜,颤颤巍巍地架在右眼前,“若是不下雨,或许能恢复得更好。”

封栖松松了口气。

“我看照这个程度恢复下去,或许不到一年,你就可以彻彻底底地站起来了。”荀老爷子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甚至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封栖松的腿。

千山站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看着,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挡住荀老爷子的手。

好在他虽然紧张,但理智尚存,硬忍着没开口。

倒是封栖松,眼见荀老爷子要收拾药箱走人,终于斟酌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荀老先生。”

“嗯?”荀老爷子以为他有什么不适,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封栖松微微一笑:“我想站得久一点。”

千山两眼一翻,差点没吓晕过去。

“站久一点?”荀老爷子起先没明白封栖松话里的意思,“二爷,您这腿好透了,想站多久,站多久。”

“不是以后,是现在。”封栖松在千山惊恐的目光里,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或许过几日,我就得对外宣称,我的腿彻彻底底好了。”

屋内一时静下来。

窗外落雨声点点,洇湿的窗台上落了只浑身湿透的鸟,它乌黑的眼珠子晃了晃,又扑扇着翅膀飞进了雨里。

“我身陷轮椅,是为了封家。”封栖松慢条斯理地放下裤腿,丝毫没有自己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的自觉,“如今封家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我若再不站起来,反倒要叫别人轻视了去。”

“二爷……”千山气短地叫了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况且鹤眠嫁给了我,我不愿他受世人嗤笑,说白家的小少爷嫁给了一个不举的残废。”

封栖松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紧闭的小门。

那扇不起眼的门连接着两间屋子,门内是他的坚持,门后则是他的劫。

封栖松快把荀老爷子气死的时候,白小少爷正趴在硬邦邦的床上犯愁。

他拿着写给旧相好的信,翻来覆去,全然没了以前回信时的激动,满心都是烦闷。

说来也怪,明明都是同一人的口吻,可是换了一种字迹,他便瞬间寻不到往日的情丝。

他在信里写,自己已经嫁入了封家,封二爷也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他既感谢相好的过去对自己的照顾,又坚决地拒绝了私奔的提议。

白鹤眠心想,他还没报答完封二哥的救命之恩呢,怎么能撒手就走?

当然这是不是自欺欺人,又得另论。

白鹤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倒是没想过要去偷听封栖松的谈话。

反正左不过都是金陵城里的事。

白小少爷不去偷听,而是撑伞推门,想找个警卫员帮忙送信。他不知道旧相好的确切地址,只能把信封塞回洋楼前的信箱,至于对方能不能收到,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封二爷住的地方宽敞又僻静,白鹤眠拎着衣摆走了好一会儿,才瞥见几个警卫员,他欣然前往,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隐约还有人在唤“三爷”。

他眉头微皱,懒得和封卧柏周旋,干脆地转身,藏在了一道月门后。

封三爷身后跟着几个从穿着打扮上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三爷,您真打算把白小少爷让给你那个残废哥哥?”

封卧柏闻言,低声道:“慎言!”

公子哥不以为意,显然并不觉得封三爷真的在生气:“三爷,兄弟们说的是实话。”

封卧柏果然只是随口提醒,闻言耸耸肩:“就算是残废,封家也是他的。”

“您把家产夺回来不就成了?”

“异想天开。”封卧柏冷笑,“封家就剩我们兄弟俩,夺来夺去有什么意思?”

“那就分家。”另一个公子哥提了个馊主意。

“你当我真傻?”封卧柏对那人上去就是一脚,“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若要分家,我的确能分到不少的财产,可于我而言不过是坐吃山空,没了我哥,我还当什么封三爷?”

“……你们给我听好了,没有我哥,就没我这个封三爷。你们若是还想跟着我混吃混喝,趁早打消劝我分家的念头!”

“那您真不要自己的媳妇儿了?”公子哥们唯唯诺诺地应下后,仍不死心地追问。

这些出身不俗的公子哥们,基本上不接受新式的恋爱观,还沉浸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论里,认为白鹤眠和封卧柏有过婚约,那他活着是封卧柏的人,死了也是封卧柏的鬼。

封卧柏脚步顿了顿,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嘴上反问:“当初灌我酒的难道不是你们?”

公子哥们面面相觑,皆是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现在再和我说要媳妇的话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找我二哥!”封卧柏烦躁地踹飞一颗石子,那颗灰不溜秋的小石头砸进水洼,又滴溜溜地滚到了月门后。

白鹤眠神情复杂地盯着飞过来的石子,在听见他们称呼封二哥为“残废”时,差点冲出去骂人。

好歹是忍住了。

封卧柏的声音还没飘远:“一提我二哥你们就怂了?没出息!”

一个公子哥不服气地嘀咕:“三爷,您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封二爷是什么人?他年纪虽然不大,但论资排辈,我爹见他都得称上一声‘爷’。”

“那你刚刚还叫他残废?”

“因为他就是个残废啊……”公子哥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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