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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他用手指挑起封老二的下巴,挺直腰杆,坐在男人腿上,居高临下地望过去:“你得求着我,求我别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白鹤眠自以为掌握了主动权,扭着腰,得意地换了个姿势,他跨坐在封老二的腰间,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洞房那晚是怎么被按在床上的,还想去捏封二爷的下巴,结果再次被打了屁·股。

“二爷!”白鹤眠恼了。

“怎么?”封老二施施然托住他的腰,“终于肯好好听我说话了?”

白鹤眠咬牙冷哼,于是又挨了一巴掌。

他气得不行,明明封老二坐着轮椅,他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丢人。

“你不必如此。”封二爷逗够了,用手捏了捏白鹤眠的腰,寻到腰窝,不轻不重地按压,“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二爷说得倒是轻巧,那日也不知道是谁,将我禁固……”眼见挣脱无望,白鹤眠抱起了双臂,冷嘲热讽,“所以您如今说什么,我都是不信的。”

“那你信什么?”

白鹤眠微挑了眉:“封二爷,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咱们也就别绕圈子了。”

“……你为什么娶我?”

包厢内一时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封二爷弯腰,将摔坏的眼镜拾起来,夹在胸前的口袋里,似乎又不想回答白鹤眠的问题了。

男人沉默的时候,仿佛没有人能撬开他的嘴。

白鹤眠偏不信邪:“二爷,您要是不说,我难保您的秘密不被旁人知道。”

白家没落前,也算得上是大家族,他多少能猜到封老二装病跟金陵城的局势有关,所以拿捏着这一点,咬死了不松口。

封二爷果真不再折腾自己的眼镜,反倒撩起眼皮,含笑道:“你倒是不傻。”

白鹤眠冷哼。

封老二徐徐道来:“你猜得没错,我的腿疾是装的,至于为什么装,你现在不必知道。”

“不过……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封二爷不等白鹤眠开口,就把掌心贴在了他的小腹上,“你能生。”

白鹤眠的面色随着封老二的话惨白一片。

如今能生的男子数量稀少,他出生时便已查出身体的异样,于是由父母做主,与封家老三定了亲。

这个秘密只有两家人知晓,白家没落以前,尚且无妨,可如今的白鹤眠已经没了家族仰仗,若是封二爷不护着他,又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那么卖艺不卖身的花魁绝对会受到欺辱。

封二爷仔仔细细打量着白鹤眠的神情,知他心里有了数,语气愈发轻松:“你我二人皆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为何不坐下来好好聊聊?”

白鹤眠抿着唇,缓缓点了头。

不是他相信封老二会老老实实地与自己聊天,而是能生这个秘密太大,太沉重,远胜于其他。

“千山,去把车开过来。”封二爷见状,满意地松开白鹤眠,“我们回家。”

封二爷不在的这些天,白鹤眠已经将封宅逛了个遍。

封宅与白家当年赶时髦建的小洋楼不同,还是旧时的院子,他跟在封二爷身后,走到脚酸才回到卧房。

封二爷有千山推着,安然坐在轮椅里,时不时扭头对他笑笑,完全没有装病的自觉,有时还会伸手攥住白鹤眠的手腕,催促他走快些。

白鹤眠心事重重,每回对上男人的视线,都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

最后千山替他们关上卧房的门,封二爷摇着轮椅来到窗边,扭头去看白鹤眠。

他或许还没从能生的秘密被揭穿中缓过神,察觉到封二爷的视线,狠狠地瞪了过来。

那一刻封二爷非但不生气,还无声地笑起来。

就这么一眼,当真能管住他的一辈子。

“现在可以说了吧?”白鹤眠将西装外套扔在床上,懒洋洋地倚在床边,“封二爷,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为何说是交易?”

白鹤眠嗤了声:“二爷,我们白家以前是做生意的,每回遇到类似的情况,化干戈为玉帛是最好的选择。”

“……两败俱伤没有意义。你不想我把你装病的事情说出去,我也不希望你告诉别人我是个能生的男人。”他拂去额前的碎发,深吸一口气,“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白鹤眠说得干脆,封二爷也不再兜圈子:“你我的婚姻必须维持一年。”

“就这样?”他挑眉,低头将马甲上的怀表链解开,“倒也不是很难。”

说完,把马甲也脱了:“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一年内不能对我动手动脚,否则我就去报社,把你装病的事情捅出去。”

“成交。”封老二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我做了什么……”

“如果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就把封家的家产分给我。”白鹤眠接下话茬,眼底闪现出封二爷熟悉的狡黠,“你敢吗?”

白家的小少爷满心眼的坏主意。

封老二叹了口气,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应下:“有何不敢?我现在就去拿笔墨纸砚,将你所说的都写下来。”

白鹤眠稍稍安心,由着封二爷摇着轮椅去隔壁拿了纸笔,然后将双方提出的条件写了下来,再依次印了手印。

白鹤眠自觉去了一块心病,把墨迹未干的纸仔细叠好,塞进了贴身的衣服口袋。

封二爷目睹他做完这一切,摇着轮椅来到床边,双手撑着床沿,轻轻松松坐在了床边。

“你要干什么?”白鹤眠瞬间警惕,同时嫌弃地瞥封二爷的腿,“还装呢?”

“你我是夫妻,自然要睡在一起。”封老二只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好吧。”白鹤眠不情不愿地把屁股往床里侧挪了挪,心想,封二爷绝不会拿家产的事情托大,于是也没再设防,只绷着脸嘀咕,“我要换衣服,你转过去。”

“好。”封二爷顺从地背过身去。

白鹤眠连忙将衬衫脱下,明知封老二看不见,还是谨慎地缩在被子里脱裤子,然后做贼似的拿起叠好的旗袍往身上套。

在白鹤眠看不见的角度,封二爷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镜子,举在眼前,正正好能看见他爬满刺青的脊背。

那片雪白的肌肤上落满了青色的叶片,同样颜色的花盛放在枝叶间,有几朵攀附在他纤细的蝴蝶骨旁,隐隐透出了诱人的猩红。

封二爷的眼神暗了几分。

别看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条薄被,裂痕却是连女娲石都填补不全。

“二爷,您说您装什么不好,装瘸子?”白鹤眠将红艳艳的旗袍套上,语气已经轻快了不少,他望向封老二的时候,隐约见到男人将什么东西塞进了怀里。

白鹤眠以为是他们刚刚印完手印的纸,没当回事:“多不方便啊。”

“当瘸子是不方便。”封二爷平躺在了床外侧,静静地看着在床上爬来爬去铺被子的白鹤眠,目光渐渐温和,“可当个健全的人更不方便。”

“什么?”白鹤眠愣了愣,旋即打断封老二的解释,“别告诉我,我可不想知道你们封家的秘密。”

他自欺欺人地躺下来:“你我之间的交易很简单,别再掺和别的。”

封二爷不禁失笑。

白鹤眠躺了几分钟,烙煎饼似的翻身,此刻不过下午一两点钟的光景,极适合午睡,但是封老二的秘密说了一半,还有一半不上不下地悬着,虽说他主动拒绝听解释,可躺下后,脑子却不受控制地转动起来。

封家在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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