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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

 

郭皇后:“萧家勇武超群的年轻将领太多了,纵使萧穆老了,萧家依然有萧缜、佟穗这两个能号令众将的帅才,且萧家素行仁义,在北地、洛城附近早收获了一批民心。你父亲在,能压住萧家,一旦你父亲走了,萧家便是对你威胁最大之人。”

韩保:“那咱们该怎么办?趁父亲在他们还不敢生反心,先杀了他们?”

郭皇后:“不可,天下未定,边将兵权在握尚未完全臣服你父皇,南边更有两个朝廷虎视眈眈,这时除了萧家相当于自断臂膀,等将来天下一统,少了萧家你也能坐稳江山时,你再找机会动手。记住,萧家在一日,你便要继续深交蓟州派的老将与齐恒,绝不可寒了他们的心。”

韩保:“我还是担心齐恒那边,齐云在萧家的南营,一直跟他们同进同出……”

郭皇后:“齐恒父子愚忠,他们宁可与齐云断绝关系也不会无故背叛你们父子,齐云却是个滑头的,萧家得势,他跟随萧家符合情义,萧家若有夺天下的胜算,他自会跟着萧家为齐家再挣一份从龙之功,而一旦萧家没有胜算,齐云定会见风使舵,重新与父兄一心。”

韩保恨声道:“我最恨这样两头讨好的小人。”

郭皇后:“小人能为我所用,便是自己人,君子若暗藏祸心,那才是真的威胁。”

萧家。

把老爷子送回国公府后,佟穗与萧缜便回房休息了。

关上内室的门,夫妻俩躺在床上说话。

佟穗问:“祖父今日请辞,是为了避风头,还是真的累到了?”

她知道老爷子身边多了个专门给他舒展筋骨的长随,可佟穗没有亲自见过,不知道老爷子是真的不舒服,还是演给外人看的。

萧缜:“一半一半吧,风头要避,人也是真的老了。”

行军打仗时,赶完路就可以在大营或城池里连着休息几日,而不是像这八个多月,老爷子几乎每天都得跑马赶路,人在南营更是为筹备军马、练兵操碎了心。

现在南营的五万骑兵练出来了,一下子成了三营之首,可刚开始的时候,南营是三营最弱的,营地从无到有地建,骡马一波一波断断续续地买,步兵们改成骑兵操练起来比纯步兵辛苦且危险百倍,士兵们心中不满,都得祖孙俩想办法稳住军心。

佟穗何尝不替自家委屈,让萧家训练骑兵,没练好那是辜负了圣恩,兴平帝是可以降罪的,练好了,又要因为练得太好而容易遭同僚嫉妒、帝王忌惮。

外人眼里萧家深受重用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却不知萧家众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就说范钊请萧家兄弟喝酒,爱喝不爱喝的且不算,萧家真敢跟范钊走得太近吗?走近了,范钊那是真性情,萧家该成了刻意攀附了。

“皇上让祖父保留官职,还把南营的差事都交给你处理,看来还是相信咱们的。”佟穗欣慰道。

如果兴平帝猜疑萧家,大可以趁此机会准了老爷子的辞官,再给萧缜调来一位顶头上峰。

萧缜:“将来天下太平了,皇上还信咱们,那才叫真的信。”

大裕朝周边群狼环伺,现在杀功臣武将,那是傻。

九月下旬,郭皇后染了风寒,据说病得十分严重,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佟穗等诰命夫人陆续递折子请求进宫探望。

郭皇后只见了几家,萧家这边,只有佟穗、林凝芳得以进了宫。

不过进去也就是在病床前陪着说了几句话,郭皇后昏昏沉沉的,喝了药又睡了。

傍晚,佟穗把郭皇后的病情告诉了萧缜,心情沉重道:“不知道娘娘能不能挺过来。”

萧缜:“自打娘娘病倒,皇上眼瞧着憔悴了,脾气也越发狂躁。”

兴平帝一直都不喜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望族,以前世家给朝廷找麻烦,有二相劝着,兴平帝都能忍,这次撞上兴平帝忧心皇后心浮气躁,今日兴平帝竟然直接下旨要抄南地一个士族的家,魏琦劝说都不管用,旨意已经发出去了。

又过了两日,就在郭皇后的病情稍有好转兴平帝终于重新露出笑容时,蓟州突然送来一封八百里加急地战报。

盘踞晋、蓟北方的乌国突然发兵抢劫边关百姓家的秋粮,蓟州总兵冯端带兵去追杀时,突然栽落马下,只来得及部署兵力防御乌国继续侵袭,人便没了。

冯端是冯籍的父亲,也是兴平帝最倚重的老将,惊闻冯端病故,兴平帝悲急交加,险些昏厥。

恢复意识,兴平帝交待了两件事:

第一,即刻调冯籍为蓟州总兵赶赴蓟州。

第二,不许任何人将此事告知郭皇后。

兴平帝守了蓟州三十年, 在他心里,蓟州是比京师洛城更重要的地方,一旦蓟州失守, 乌国铁骑闯进来, 蓟州一带百姓面对的将是屠村屠城之祸, 他也将成为辜负了蓟州百姓信任的罪将罪君。

若非朝廷这边还有一堆内务军务要管, 兴平帝都想自己回蓟州去打乌国!

“皇上放心, 臣这次回蓟州, 定让乌军血债血偿!”

冯籍披麻戴孝, 跪在殿前叩首道, 说话时字字哽咽, 眼角热泪滚落。

自家老爷子明年就要七十了, 一家人都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回去给老爷子庆寿……

同在大殿的,有太子韩保, 有魏琦、宋澜二相,也有匆匆被召进宫的鲁恭、萧穆、齐恒等其他武将。

鲁恭、范钊、罗霄与冯端老将军有至少十几年的交情, 此时的悲痛并不比冯籍少, 提起偷袭抢粮的乌国都是咬牙切齿。赵瑾少时去蓟州游历, 得过冯老将军的提点, 这会儿眼圈也是红的。

齐恒、萧穆、萧缜毕竟没见过冯端, 除了惋惜大裕朝少了一位名将,更多的都是对乌国的痛恨。

一片悲痛中,魏琦看眼兴平帝, 道:“皇上,老将军的仇我们肯定要报的, 但现在新朝根基未稳,除非乌国率大军压境, 我军都不该主动挑起战事,只是几次小范围的扰民抢粮,边军及时驱逐追杀小施惩戒便可。”

各地世家望族对政令阳奉阴违,凉州、辽州、青州三个总兵拥兵自重,南线四将随时都有反水的可能,更别提东陵、西梁此时肯定都在暗中观望北地的形势。

而北地百姓才刚刚过了九个月的太平日子,急需休养生息。

兴平帝:“朕比你更了解草原那帮蛮人,我们越是忍让,他们越是觉得咱们被内乱掣肘不敢出兵,跟着越发变本加厉,只有狠狠打一仗把他们打怕了,他们才会被我们的兵力所慑,不敢再犯境扰民。”

魏琦:“可马上就要十月了,北地天寒地冻,草原上常有雪灾,绝非出兵的好时机啊。”

兴平帝:“朕知道,冯籍,你此次回去先安葬老将军,再征调粮草为明年开春讨伐乌国做准备,朕就是要让其他边国看看,朕有晋、蓟精锐边军二十三万,又有三十五万虎师禁军,无论谁来犯我大裕,朕都不会轻饶!”

冯籍:“臣领旨!”

兴平帝:“蓟州军不可一日无帅,你这就动身吧。”

冯籍含泪叩首,与几位同僚拱手道别后,大步离去。

他走了,兴平帝才靠坐到椅背上,纵容自己露出哀容来。韩保、二相与武将们纷纷上前劝慰,兴平帝终在对上萧穆发间的银丝时,哽咽出声:“萧穆,朕已经失去了一条臂膀,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别像冯端那样早早弃朕而去。”

萧穆含泪道:“皇上放心,冯老跟着您打了二三十年的仗,于国于民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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