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恶魔的求欢
卡文的脸上露出嫌恶的神情。
他想起自己父亲在那幢流动着天使之血的玻璃屋中流连忘返的情景，想起那间充斥着无数怪奇“珍藏”的密室，想起所有关于天使线索的疯狂追踪。他这次能这么轻易用一封信把老霍金斯骗走也正是这个缘故。
他不想就此多聊，于是和维维安一同骑上马，带上一些食物和水朝着另一个方向行进。
一路上他们几乎没碰见什么人，两侧只有无垠的荒野和一些农田。四周很安静，他们只能听见自己的马蹄声，还有树叶被风吹拂得簌簌作响的声音。
维维安骑马的动作有些生疏，一时落在了后面。他的骑术课一向都很好，但他从来都没什么机会真正去骑马，尤其是坠落到地狱前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无法出门。
良好的训练让他很快掌握了要领，握着缰绳加快速度，跑到了卡文的一侧，而那位逃家的贵族少年已慢下了速度，正在看一份羊皮地图。
“你认得去黎凡城的路吗？”维维安对此存疑。
“当然，我以前去过好几次。不过从这个方向走的还是头一回……”卡文仔细查看着路线，手指在地图上缓慢滑动。
“目前咱们沿着这条路走就行，前面有一个小的城镇可以过夜，然后再走这条路……穿过两座大城就能到黎凡了。”
维维安骑马靠得更近，低下头认真看着地图上的指引。
“不过……”卡文突然说道。
“不过什么？”
维维安偏过头，一阵风忽然吹来，他的兜帽落到了肩上，一头鬈曲的淡棕色长发在风中飘散。
“我是想说……你怎么不逃跑？”卡文盯着他看，忽然一笑，说：“我没和你签订任何契约不是么，其实刚出旅店，我去牵马的时候你就可以跑了。”
维维安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我以为……”
“不过我的确希望你能陪我去黎凡城，毕竟一个人逃跑太孤单了。地狱里守信的人简直和处女一样稀少，维维安，你真是太可爱了。”卡文甜蜜地说道。
维维安沉下脸，冷冷说道：“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可是我救了你一命，维维安，你当时躺在路上，又脏又可怜。”恶魔少年委屈地眨着眼睛，试图贩卖一些恩情。
“地狱可不在乎报恩这回事。”维维安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过头把斗篷上的兜帽重新束紧，不再和卡文搭话。
这倒是事实，卡文在内心点点头，于是闭上嘴安心赶路。
等到夕阳快落下的时候，两人终于到达了地图上的那座小城。他们找到了一家客栈，卡文去牵马，维维安则带着行李先进去。
“真糟糕，这里只提供几种馅饼和面包，蜂蜜还稀的像水。”卡文拿着一堆食物进来，刚坐下便把它们一股脑地丢给维维安，“我都快饿死了。”
维维安拎起一个硬邦邦的面包，脸色也不大好看。
两个人恶魔？天使？都是贵族出身，对待食物的要求可想而知。特别是维维安，他从到地狱开始就没吃过什么正常的食物，因此现在感觉格外烦躁。
“你确定他不会追上来？”维维安放下面包问道。
“应该没那么快，我们走的那条路也不是大路，更何况……他早就想摆脱我赶紧回去了。老霍金斯一向对我没什么耐心的，他还有其他的活儿得干。”
只要确定卡文是安全的，老霍金斯不至于大费周章的追到这里来。
“好了，”卡文换了套崭新的衣裤，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说：“我们现在去找个酒馆。”
维维安刚解开斗篷，皱起眉毛重复道：“酒馆？”
“这个时间点，也就只有酒馆还有好吃的了。在家的时候我总是夜里偷偷溜出来，去酒馆吃酒渍的羊羔肉，特别是烤过的，不知道这里的酒馆怎么样。”卡文十分怀念那种味道。
他利索地拿着钱袋就走了出去，在房间门口等维维安。
维维安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快点，请你吃好吃的。”卡文靠在门边拎着钱袋晃悠，脸上还挂着期待的笑容，眼珠亮亮的。
维维安只好重新穿好斗篷，跟着他走了出去。
在天界，他也曾在无数个夜晚从家里溜出来，去探索圣洛特的每一条街道、窄巷，偷偷喝酒，吃父亲所不允许的食物，然后无意闯到妓女的家里，对着女人成熟的胸脯面红耳赤……那时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呢？
也应当是这样一个少年，黏人、聒噪，爱惹麻烦，喜欢拉着他的胳膊四处游荡。在夜晚，那双蓝色的眼睛永远像湖水一样明亮、美丽，带着依赖与信任一直一直望向自己。
可是米格尔，我的弟弟，你现在会在哪里呢……
“你好像不开心。”
卡文躺在床上，伸手去触摸维维安已经褪回原色的长发。
两个人在酒馆里吃得很饱，还喝了一些酒。因为周围人的视线，他们没聊太多，但卡文能感觉到维维安的心思不在那，他似乎在进酒馆前就有些沉默。
卡文用手指勾住那缕淡金色的发梢，一圈一圈地轻轻缠绕，然后放在唇边落下一个吻。
“维维安？”
“嗯。”维维安柔顺地低下头，好让卡文更好地把玩他的头发。
“和我说说嘛，你到底怎么了？”卡文能觉察到维维安眼中的忧伤。
维维安沉默了一会儿，卡文则很有耐心地等待着。这对他以往的脾气来说是件稀罕事。
“……我有个双胞胎的弟弟。”喝过酒的维维安变得很坦诚，声音很轻也很软。
“我很爱他。但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失踪了。”
卡文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抚摸着维维安的头发。
“我很想念他。我们常常……也像这样出来玩。”维维安轻轻叹气。
“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嗯。”
“那肯定很可爱。我也有几个弟弟，不过都是可恶的烦人精。”卡文凑上去给了维维安一个吻，轻盈地落在脸颊上。
维维安觉得自己不该继续说了，可是却控制不住。
“你去过天界吗？”
“天堂？”卡文摇了摇头，说：“两边的门好几百年都没开过了，我没听过谁去过那里。”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听说那里和地狱很不一样，天使都长着毛茸茸的翅膀，还禁止做爱来着。”
维维安忍不住笑了下，说：“没有禁止，只是没有地狱这么……”
卡文看着维维安难得的笑脸，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什么？”维维安没听清，歪着头看他，蓝色的眼睛在跃动的烛光中显得温柔又清澈。
卡文看着他的眼睛，直率开口：“我是说，我们做爱吧。”
话题是怎么变到这里来的？维维安睁大眼睛看着他，想说出拒绝的话却被卡文突然堵住了嘴，变成一个温暖缠绵的吻。
“在上一家旅店我就忍不住了，”卡文在维维安的耳边轻声求欢，用鼻尖去磨蹭他的脸颊，“你也硬了的。”
维维安想起白天在客栈里的情景，脸上就有点发热，那时他们俩的确没做，但卡文却是真的摸遍了他浑身上下，在刻意的顶弄中，他身体里的“菲罗忒斯之吻”也被诱引得几近发作。
耳边卡文仍说着挑逗的情话，维维安没有应答，但也没有躲开对方的吻。
见维维安没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