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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不住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不仅不能跑,还得想个说法圆过去。

洛水道:“我大老远回来,你不给我接风洗尘,反问我要礼物,是何道理?”

她本意是假作不快,让他反过来哄她。伍子昭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可他亦没有错过,方才自己在暗示“解药”时,怀中人身上明显僵硬的反应。

明明早前下山时,同他暗示得那般明显,这般反应,莫不是真的出了状况?再联想到那个定钧门的弟子,恐怕确实没那般顺利。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想到此处,伍子昭心下微沉。

他不动声色,只将她搂得更紧,原先咬着肩膀的牙,转而叼向了她的耳垂,低笑道:“你若是想来我洞府‘洗尘’,我自是十分欢迎。”

“你……你这人当真是好不要脸!”

她像是一下子就害羞了,落在他牙尖下的一点软肉,又复烫得厉害。

伍子昭一听就想笑,笑她这假装矜持害羞的模样——不,害羞应当是真的,装模作样亦是真的。

若换作旁的时候,被她这般不动声色地一勾,他大约应该已经上手了。

其实他确实已经上手了。这银裘他脱得熟练,一下子就剥了扔到一旁,露出里面粉衫包裹的柔软身躯,薄薄的一层,因为还捂出了些汗的缘故,同肉贴着肉的情状却也没有太大差别。他本就手臂修长,伸手一搂,就像是捞住了只刚化形的小狐狸精。

洛水没料到他动作这般快,杏眸微瞪,一副生气的样子,可身上半分挣扎的意思也没有,被他一贴,就软得骨头化了似的。

伍子昭被她这一瞧,心头有火,身下发烫,直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亲上去,将她好好揉上一通。

他目光灼灼,洛水被瞧得受不住,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半阖了眼,微仰着头,就等他来亲。

气息笼罩下来,滚烫的唇在她的唇角贴了贴。

可也就只是贴了贴,马上就分开了,洛水再要追上去亦是不能。

她不满瞪眼,却只见伍子昭深吸一口气,与她分开了一些道:“此地不合适,外面还有人等着——”

洛水听了差点没气笑了。也不知平日不看地点就要歪缠的人是谁?如今关着门避着人,不过亲一亲他都不愿意了?

大约她不高兴的模样太过明显,伍子昭摸摸她脑袋,慢慢道:“再有五日便是‘月晦’,到时你来寻我,想要如何都可以。”

洛水冷笑着一把拍开他的手:“谁要去寻你?你放心,东西方才都已分完了,不劳大师兄挂记。”

见他不说话,她自觉理直气壮,又道:“我此去半月,你也不问我在外头有没有受得委屈,反倒只问我有没有寻到东西!你……”

洛水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与面前人好好争辩一番,可腰上一紧,却是他将她又搂住了,下巴重新抵上她的后肩,不让她乱动。

骨肉相硌处,沉沉的有些疼。

他说:“我知道。”

沉默片刻,他又道:“我一瞧便知道了。”

洛水不动了,半晌,只埋在他胸口恨恨吸了几口,委委屈屈地“哼”了一声。

是熟悉的气息,所以哪怕有点疼,她也觉得安心。

……呸,才不是安心,她只是动不了罢了。

如此,她又生出了点稀薄的愧疚之心来,想自己下山前确实骗他主要目的是去寻药,可回来却失信了,两手空空,好像确实是没什么道理。

洛水想,反正那鬼说了等三日就行。她估摸着,过三日就和之前那般去洞府陪他,横竖还有织颜谱,总归不会让他那么难受。

她这边胡思乱想,就又听他笑道:“可我也知你这人最爱倒打一耙,先下手为强。你说我瞧不出你变化,我倒想问问你,我一个人留在山上想你想得脱了形,你可瞧出来了?”说着还故意稍稍松开了一些,示意她好好瞧瞧。

洛水只道他是开玩笑,胡乱瞧了两眼,不满道:“哪里脱形了?我瞧着倒似比先前还好上几分。”

他听了果然又笑:“难为你这没心没肺的还能这般胡诌。”

洛水不乐意:“我如何胡说了?”

伍子昭问她:“当真看不出来?”

洛水仔细看了一眼,觉着好似确实有些变化:倒是没变白,可见是天生的肤黑,然旁的地方……

“变……好看了?”她不习惯夸他,说得犹豫且别扭。

她这大师兄眉目深邃,她是早就知道的,可今日看来,比之过去的“俊朗”,又似平添了几分青言闻朝那样“风姿”,生出一些容光灼灼不可逼视的感觉。

——是因为修为精进的缘故么?

洛水心头划过一丝疑惑。

伍子昭又问:“当真半分头绪也没有?”

洛水犹豫着摇了摇头。

他笑道:“没有头绪亦是无妨……只师妹总是这般迷糊,却让我实在担心。”

他嘴上说着关心的话,洛水一听却是心下一突,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面前人没让她思考太久,只错也不错地盯着她,慢慢道:“好教师妹知道,非是我急着要东西,只是方才我忽然想起,其实那“月晦”并非是五日之后,而是三日之后。”

“……”

“没想到小师妹也犯糊涂,这般重要的日子能同我一般记错。”

他依旧是在笑着的,只是那笑中却已有了怀疑之意。

——这是在拿话诈她?!

洛水手脚凉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只想大喊“公子”出来帮忙。可她到底还记得那鬼嘱咐过她不许用“织颜谱”,既是如此,喊他大约也没什么用处。

说到这里,她又恨起那鬼来:当初他让她照着瞎编,非要提那什么解药。事到如今出了漏子却又让她拖——拖拖拖,她怎么拖?拿什么拖?

对面人不说话,显然还在等她接上。

洛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初这人也不是没诈过她的话,戳穿过她的身份,她只要抵死不认就可,他也不是没有拿她如何?再不济,还是那句话,横竖她总归还有织颜谱兜底。

如此,洛水憋了一会儿,将原本心下的一点酸涩酿成了三分,抬眼瞪了回去:“就是记错了又如何?你这么凶作什么?一句话便想给我定罪么?”

大约是她这话说得太理直气壮,面前人确实愣了愣。

她又说:“我不过离山半个月,你就疑神疑鬼了起来,横竖就是为了个破玩意儿!今日我便是什么都不给你,你又当如何?既是不信我,又有何可说的?——你自想办法解决你那毛病,与我又有何关系?”

洛水没有错过面前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悔愧。

她说着说着,亦想起在奉茶家中养伤的那几日,她一直莫名郁郁,虽有个多话的卫寄云在一旁陪聊打趣,可还是如坐针毡,心下只想快些离开此处,回到山门中去,好好找人倾诉一番。

结果回来了,寻着人了,却又被好一通怀疑。

她想,不就是个解药吗?就算没有又如何?她也不是没有帮他的办法呀?之前月晦他们两人不也就是那么过了吗?

如此一通捋下来,洛水只觉这“取药”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完全无甚必要大动干戈——当真是人心易变!不过离山半月,这讨厌家伙就又开始疑神疑鬼,也不知是织颜谱效力过了还是如何——不,那鬼根本就没提过,必然是他天性如此,又多疑,又凉薄,说不好与她亲近也只是为了让她帮忙寻“解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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