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月妩抓住茶杯,握在手中,盯着他:“说吧,有何消息?”
“温大人还?在并州境内,听闻并州在温大人的?手下发展得很好。他前些日子曾请过奏,向陛下请安,并汇报了并州境内的?情况。”
月妩缓缓垂下眼,正在想着奏折会是何语气,突然听那边停了,心?中有些不?满:“没?了?”
“抱歉,臣只?能探听来这些。”
“那我先走了。”月妩起身,毫不?犹豫要离开。
可没?走两步,却被裴喻了拉住手腕:“郡主……”
月妩头也没?回一下,冷冷道:“松开我。”
裴喻没?有松手,反而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了她:“郡主,臣愿同温大人一起服侍郡主,只?要郡主同意,明日臣便传信去并州,与?温大人说明情形。”
她勾了勾唇,转过身来,双手勾住裴喻的?脖颈,道:“好啊,我同意,那你今日便去替我传信。”
裴喻笑了笑,眸中带着点点星光,唇色格外惨白:“臣不?傻,若臣今日去传了信,明日郡主不?肯应了该如何。”
“那你想如何?”月妩面上的?笑意微微敛起。
“臣不?是说过吗?”裴喻轻轻搂住她的?腰,垂首轻声?道,“让臣服侍郡主一夜,臣便立即去传信。”
她没?有推拒,脸色微沉,紧紧看着他,眸子里?没?什么情绪。
“郡主……”裴喻轻轻将她搂至怀中,“臣知晓自?己与?温大人长得有几分?相似,郡主一直在透过我看他。但臣不?在意,即便洞房花烛时,郡主唤温大人,臣也不?在意。”
“若那之后?,你不?与?我传信,该如何?”
“郡主难道未曾想过,即便是臣不?为您传信,待过几日成亲,臣与?郡主也是必然要圆房的?,只?不?过他们会用?些下作的?法子,臣不?想那般。”
月妩推开他:“好,我同意。你若敢不?与?我传信,我便割了你的?脑袋。”
他没?放手,将人拉回怀里?,轻笑几声?:“臣一定说到做到。”
这笑声?和温慎的?好生相似,让月妩有些恍惚。她甚至开始欺骗自?己,或许眼前之人就是温慎呢?
“骄骄,是不?是又想夫君了?”
月妩一怔,猛然推开眼前之人。
裴喻被推了个猝不?及防,连连退了好几步,撞在桌上,撞得茶杯晃动几下,而后?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他额前的?发凌乱了几分?,撑着木桌站稳,眸中有剧烈咳嗽过后?的?泪,微微弯着唇道:“郡主若实在是想念温大人,将臣当成他也无妨。”
月妩转过身,大步往门外去:“我回府了。”
裴喻快步在后?面追,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但他丝毫没?放弃,不?停追上去要牵月妩的?手,却频频被她甩开。
一路追至门外,他终于?得逞,抓住了月妩的?手,攥在手心?里?,笑着对月妩的?侍女道:“郡主又在与?我闹小性子了,还?请两位勿要将此事夸大告知与?殿下。”
“是。”侍女应声?。
裴喻朝两人微微颔首,双手牵住月妩的?手,垂首轻声?道:“过几日便要成亲了,郡主勿要再往我这里?来了,免得旁人看了笑话。”
这不?过是做给两个侍女看的?罢了,有时月妩也会配合一二,可今日心?情实在是不?佳,懒得与?他演戏,手一抬便要离开。
裴喻却紧紧牵住了她:“莫急。”
她抬眸瞪他。
裴喻只?是露出?温柔的?笑,缓缓朝她靠近,在她耳旁悄声?道:“若郡主还?记得今日承诺之事,可先回府写?好信。”
她没?再挣,只?淡淡道:“我知晓了。”
裴喻摸了摸她的?鬓边的?碎发,松了手,拱手行礼:“臣恭送郡主。”
再抬眼时,却看向了坐在巷子尽头马车里?的?温慎。
温慎面无表情,眼中一片死寂,但裴喻眼中却带有淡淡笑意,似乎是在与?老熟人打招呼。
明明他们未曾见过,如此这般,只?有一种可能,他知晓自?己。并且,不?单单是仕途上的?知晓。
温慎不?甘示弱,不?肯收回眼神,可那人却一片云淡风轻,沉着转身,进了府内。
他输得彻底。
“大人,还?要去追马车吗?”付同也看见了。
“不?追了。”他道。
杜宇驾车掉头,没?忍住多了嘴:“大人既然已追来了此处,何不?去问个清楚呢?倘若真有什么隐情呢?”
“能有何隐情?你没?见他们那副郎情妾意的?样子?”付同有些恼,“我就说了这么些年都没?寻到,除非是她自?己有意躲了起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亏得大人还?等了她这样多年,还?不?如早些另娶,说不?定现在孩子都会说话了!”
杜宇急急推他,小声?道:“莫再说了。”
他一个胳膊肘拐回去:“刮骨疗毒,若不?忍受彻骨痛,如何能放得下?”
两人正要争论,马车里?突然道:“付同,去溪行那儿将谌儿接来。”
“啊?”两人齐齐转头,“去接小公子做什么?”
温慎未答,只?静静看着马车内摇晃的?车帘。
直至马车回到府上,他又沉声?吩咐一遍:“付同,即刻便去。”
付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了,随意收拾了包袱,便启程出?发。
人一走,温慎又朝杜宇道:“去长公主府送信。”
“方才不?追,现下又要去送信。”杜宇嘀咕一句,拿了信出?门。
温慎看着窗外那排盛放的?红色小花,没?有说话。
人都走了,院子里?静下来,方才的?画面开始往他脑中涌。
他们站在那儿手牵着手,隔得那样近,几乎要贴在一起,或许在府中早已……他还?有什么勇气追上前当面问个清楚,他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还?想给自?己留一丝体面。
他要一个回答,哪怕是他不?想听到的?,只?要一个回答,他会如她所愿,将从前过往掩埋于?心?底,从此往后?一别两宽。
但信连送都送不?进去。
杜宇一连去了好几日,都是无功而返,都快被磨得没?脾气了,可温慎仍不?肯放弃,仍让他去门口守着,务必要将信送进去。
只?可惜,直到郡主与?裴大成亲那日,信也未能送进去。
街上热闹得很,天刚亮,宵禁刚解,便有了奏乐声?。从裴府到长公主府一路的?商铺街道全挂上了红绸,城门那处有两家共同派来的?侍女小厮在发喜糖,那些从未尝过糖为何物的?小孩齐哄哄凑过去,围了一圈。
温慎坐在不?远处的?马车上,闭了闭眼,放下车帘,有一瞬间不?想再去闹了。
这样热闹的?婚宴他给不?了,是他欠她的?。
“父亲,我们还?去寻母亲吗?”温谌抬眸看着他。
他没?说话。
温谌又伸着脖子往外看:“父亲,外面在做什么?好热闹。”
“有贵人今日成亲,外面在发喜糖。”
“那我可以去领吗?”
“可以。”温慎朝外吩咐一声?,“杜宇,带谌儿去领喜糖。”
杜宇头皮发麻,低声?应了是,牵住温谌往外走。
温慎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