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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相信秦知锦的判断和行医德行,但耐不住他们家轮流在医院门口闹事,甚至找来记者帮自己“伸冤”。
闹到医院的上层管理机构派人查这件事情,最后解决的方式只能是秦知锦被调离所在医院和科室,被分配到同等级但更偏僻的南山区人民医院,薪资也按降薪处理。
医院走保险赔偿家属精神损失费五万,火速将这件事情掩盖过去。直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才稍微有流言说是老太太把孕妇吃的维生素换成了含有性激素的怀男丸,这才导致孙子变成阴阳性别。
肾积水跟孕妇的身体状况就跟秦知锦更关系不大。
这件事情最开始是陈女士从别人口中听说,听到后,第一时间让秦知锦回来,骂她给自己丢脸,然后私底下找医院高层吃饭,快速将这件事情掩盖过去。
有了陈女士的参与,这件事情便被自然分成了不同的争吵观点派别。
他人眼里,陈女士下场,那就是秦知锦真的犯了事,只是不承认,要不然她干嘛让自己母亲下场请高层喝酒来摆平这件事情。
实际上,秦知锦被调离岗位都只是通知,连同意书都没有得签,以缺人降薪平级调动,连夜就被调走,连开口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次被停职,也是因为那家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秦知锦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换了个地方,带着一大家子人又过来新医院闹事,甚至当着警察的面让秦知锦再给她们赔偿。
从头到尾就是不合理的闹剧,秦知锦对于医院选择放弃自己的做法感到生气,却又很明白。
医院不可能跟这些人硬碰硬,因为他们无知、愚昧、只顾眼前利益,如果不满足,谁也不能预料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暴力包含医闹,今天可以站在外面聚众闹事,谁知道明天会不会藏着把刀衝进医院里乱砍乱砸。
不上社会新闻,尽量让医院少跟病人起衝突,寸寸让步,便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法。
“我不知道这场闹剧要什么时候结束,或许他们将所有的错误都怪在我身上,就能够将自己身上的罪过减轻,将责任推开,一致对外。”
秦知锦耸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这并不是跟你开玩笑。而是只要他们在,上班这条路上就会充满危险,谁知道哪天他们会看着那个畸形的孩子,心中的怨气迭到最满,然后一刀捅死我?”
“没有人能够预料……”
饶是夏时白早就从资料上看到过这场闹剧,等听秦知锦讲完,仍然觉得很离谱。
中间还有更多秦知锦未说的,男人坐在医院高楼层的栏杆扶手上说要往下跳,称是秦知锦手术不到家,才让他老婆身体受损这么严重,没有办法继续生育。
连哭带骂,说得好似真的。
老太太跟其他亲戚拿着喇叭和传单站在医院外面,逢人便说医院的黑心,产检检查不出毛病,害得她孙子好惨。
投诉信更是压得医院喘不过气,最后干脆阔刀大斧,直接斩断,才让日子又恢復到往日的温水模样。
“我们不可能一直躲着……”夏时白认真道:“他们是不讲理的人,太讲理的人面对他们,只能够吃哑巴亏。”
“是啊,所以医院才不敢得罪她们。”秦知锦轻嗯一声,“不过还好,在医院干久了以后,也会开始怀疑自己在每一次开学念的医生誓言是否正确。”
“我将要凭我的良心和尊严从事医业;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1”
秦知锦倦怠地撑在栏杆上,忍不住嗤笑道:“良心还在,尊严被人踩在地上,这条路走得越久,见识的人越多,就越痛苦。”
最根源的痛苦是,她努力克制地让自己学会喜欢、学会接受,可到头来她所有做的一切,只是陈女士在外炫耀的资本。
可以没有真相,但不能让她炫耀的物品沾上污点。
作者有话说:
1医生誓词
两个人在甲板上面聊了会儿,等差不多凌晨才从上面下来。
等她们进了房间,走廊彻底寂静,躺在床上面的盛柳缓缓睁开眼睛。
从走廊有脚步声响起,盛柳就从梦里惊醒,被子里热乎得不成样子,迷糊间看了眼空调遥控器,温度并不高,一扭头想要抽手,发现自己的手被盛淮星压的难以动弹,毫无知觉。
而睡着的小姑娘额角满是汗水,热得不行。
盛柳帮她将被子往下拉,小心翼翼地将发麻的手抽出来,睁开眼瞧着微光透进来照得朦胧的天花板。
琢磨半晌,盛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母亲对兰穗的计划最近变得这么急躁。
以前盛柳还能够摆烂,阳奉阴违,盛夫人明明知道盛柳是个没野心的,利益跟夏时白也不衝突,根本不可能为了盛夫人几句话就往前拚命。
盛柳也自认为不是什么孝女。
盛夫人从前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现在的动作却透露着一种操之过急的焦急心理。
恨不得明天就让盛柳抢了夏时白的位置,而实际上兰河建筑的计划并不完美。
如果真的出事,盛柳作为负责人首当其衝。
盛柳从被母亲威胁的那天开始,就在不停地推演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